“府中姐妹众多，想来父亲也不缺我这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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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璇浑身一僵，散落在颊边的发丝都忘了拂：“你胡说！”
“胡说？”定远侯敛了笑，从袖中扔出张纸条，落在她脚边，“这是府中眼线从信王府递来的，你自己看，他只字未提你，只催着侍卫快些动身，怕误了找神医的时辰！”
崔璇蹲下身，指尖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那张纸。上面的字迹不是燕泽的，却是他贴身侍从龙一的，一笔一划写着“辰时三刻启程，勿误”，末尾还注了句“世子吩咐，无需告知任何人”。
“你上赶着送上门让他睡，”定远侯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一刀刀扎在她心上，“他却连离京都懒得与你说一句，半分不在意你的死活！”
“不可能……”崔璇摇着头，眼泪砸在纸条上，晕开墨迹，“不可能……”
崔璇猛地抬头，眼底通红，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我要去找他！我要亲自问他！”
她转身就往外冲，却被定远侯一把拽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还想去丢人现眼？！他既决意离京，便是不想见你！你去了，也只能被他的侍卫拦在门外！”
“放开我！”崔璇拼命挣扎，手腕被勒得发红，“我不信！他肯定是被你逼的！他说过会娶我的！”
一旁的侯夫人扑过来抱住她，哭着劝：“阿虞，别去了！侯爷说的是真的，方才府里的人亲眼看见信王府的马车出了门，往南去了！”
“不……”崔璇的力气忽然卸了，瘫在侯夫人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怎么会走？他怎么能走……”
话没说完，心口猛地一疼，她捂住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定远侯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崔璇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嘴角勾着抹凉笑：“是我辱没了定远侯府的门楣，我自会选个干净的死法，不脏了侯府的地。”
“阿虞！”定远侯夫人扑过来攥住她的手，眼泪砸在她手背上，“你胡说什么！你父亲怎么舍得让你死？他只是气糊涂了！”
崔璇轻轻挣开她的手，语气淡得像水：“府中姐妹众多，想来父亲也不缺我这一个女儿。”
“你！”定远侯气得指着她，指尖发颤，却在触及她眼底那片死寂时，喉间的话忽然卡住。
半晌，他猛地甩袖，语气沉得像铁：“想死？没那么容易！侯府的女儿，还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他将管家喊来，厉声道：“去备车，明日一早就送七姑娘去西郊的静云庄，就说她染了风寒，需静养半年。”
“侯爷！”侯夫人连忙拉住他，“静云庄偏僻，让她带个贴身婢女去也好照应啊！”
“不必。”定远侯冷冷打断，“让她一个人待着，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探望！”
崔璇垂着眼，指尖捻着衣襟上的褶皱，没反驳，也没再提“死”字——去庄子也好，离了这侯府，至少能清净些。
第二日天没亮，管家便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来敲门。崔璇什么也没带，云药红着眼要跟去，却被管家拦住：“侯爷有令，七姑娘只需独自前往。”
“娘子！”云药拽着她的衣袖，哭得直抽气，“我偷偷跟去行不行？我给您洗衣做饭！”
崔璇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眼底却没暖意：“你留在府里，帮我照看阿姐的牌位。”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渐渐驶离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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