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大小事务上,一直是离玧处理。二殿下离殊,寄情书画,鉴赏美物,怀着些愁绪郁郁寡欢,日常偶尔也能打上照面。三殿下离茱,不参与俗务,也甚少与冥界众人来往,只听说她喜欢种花,酿各种花蜜,其他便一概不知。
有些小鬼终其一身,都未曾见过其人。
即使是离玧和离殊,平时也较少接触他们的小妹。不是不愿意来往,而是知道她或许不想被打扰。但小妹有事时,他们也绝不推脱。
这次冥界的事情动静不小,又涉及到离婴,离茱这才如同探出水面的鱼儿,关心起了冥界界面上的事。
或者说,离婴是离茱心里的牵挂——她真切在意的外姓弟弟。
......
“殿下,若要此方案可行,保险起见,还是要离婴将军配合呀!”
“你们不能想想别的方法吗?”
“这......”“别的法子不是没有,可当下时间紧急,拖得越久,离婴将军也越危险,还是要权衡好这其中的利弊呀,殿下。”
离玧背着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吸了无限深,半晌也没听到呼出的声音。
自从狱渊大阵出了问题之后,离玧整个心都是悬着的,寝食难安。不仅是在其位谋其事的缘故,更是牵扯了“情”这一字。
他扪心自问,并无私心杂念。但若深究细数是什么,他一时也理不清。
“殿下,还请尽早做决断呀!”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这此起彼伏的声音中,离玧有一种错觉:他是一国之君,在权衡利弊,在手握绝对的皇权决定一个子民的生死......即便本意是保护,也免不了政治因素与现实条件上的掣肘。
无声之痛。
“可......阿婴能承受再次的法阵反噬吗?”
......
狱渊。
狱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就算是借助法力,离殊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离婴。
“二哥,你来了。”
离婴的声音有些些许无力和虚弱,也夹杂着一丝意外。
“阿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这才多久不见,你......”
“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吗”,离婴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前胸,故作硬朗的一番样子,“再说,你闭关都好几年了,也挺久了。”
离殊故作泄气似的,用力锤了一下离婴肩膀。实则却一成的力都不到。
离婴却眉头紧了一下。
下一秒却又恢复了先前调侃的神色。
只一眨眼之间,更像是一种错觉。但离殊知道,离婴在强打着精神安慰自己。
一时之间,离殊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是什么精贵玩意,还要一个受伤的人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可能是离婴的本能吧。
之前自己,或许真是对不起他。离殊越想越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他决定抛掉离玧的叮嘱,按着自己的感觉去行事。
“阿婴。”
“嗯?”
“五年前,那件事是我不对。”
一听到“五年前”,离婴心下了然,却不太想提及旧事,并不是因为恼怒,而是他能感觉到,这弥漫的尴尬与自责。
“哪件事?什么内容?”
“你.....不记得了吗?”
“冥界近年来事太多,又战乱又狱渊的,陈年烂谷子的事倒是记不太清了,喔,对了,三妹怎么样了?好些时间没见着她了,当下冥界动荡,她若不来界面也好。”
听到离婴的对答,离殊有些意外,一时间发了愣。他微低着头看着离婴披散的沾着汗污的头发,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时,在微风吹拂的毓湖边,那人的发丝飘着兰心草清香在风中起舞,傍晚的余霞在天边染上了层次的浅色,天光柔和地吻在那人俊俏的脸庞上,说不出的静谧和安好。
“阿婴,你定要好好的。”
“喂,刚刚问你三妹,你脑子开岔了。”
离殊一笑,不语。
“我给你些法力吧。”
......
石牢。
“劳烦,通传一下你们的殿下,我有话要跟他说。”
守卫琢磨着这也算妖族的一号人物,想着该是重要的事情,也不敢怠慢。
白湛心里做了决定。
他要用最后的时间,去答复一些困顿自己的不平。
“你要说什么?”
离玧清冷的声音很快就到了。
此时,离玧已在大殿上做了决定,心里夹杂低闷与沉重。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然而,他突然发现,这里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出气口。想至此,离玧内心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