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即将被彻底改造的“家”，阳光正好，尘埃落定，仿佛那些冰冷的偏执也暂时被温暖的构想所覆盖。
她微微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后知后觉的情绪起伏涌了上来。
水清璃立刻察觉，目光落在她染上倦意的眉眼间。
“姐姐累了？”他低声问，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嗯，”王默揉了揉眼睛，“有点困。”
下一秒，天旋地转。
水清璃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轻而易举地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稳而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在将她完全纳入怀抱时，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让她能安稳地靠在他胸前。
“啊！”王默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手还有伤！”
“一只手也抱得动姐姐。”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满足。
抱着她，大步走向主卧室。
卧室依旧是他那套冷硬的审美，巨大的床看起来平整冰冷。
水清璃小心地将她放在床沿，自己单膝跪在床边，俯身替她脱掉鞋子。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脚踝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王默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底那点异样感又浮了起来。
这个人，一边能做出极端偏执的事情，一边又能细致到为她脱鞋。
他站起身，看着她陷在灰黑色床单里的模样，白皙的肌肤与暗沉的色调形成强烈对比，像无意间闯入禁地的精灵。
他的眼神暗了暗，某种深沉的渴望再次翻涌。
“姐姐，”他声音低哑，俯身撑在她上方，将她困在自己的阴影里，“这里……也想要姐姐的气息。”
不仅仅是吧台那个失控的吻。
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这张他幻想过无数次、却从未敢真正玷污的床，他都想彻底染上她的味道，他们的味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里还残留着之前亲吻后的红肿，诱人采撷。
王默看懂了他眼底的渴望，心跳莫名加速。
她没有躲闪，只是轻轻闭上了眼，长睫如蝶翼般微颤。
这是一种无声的纵容。
水清璃的呼吸瞬间粗重，不再犹豫，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在吧台时更加缠绵，更加深入。
他细致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耐心地撬开她的齿关，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纠缠着她的舌尖。
空气变得湿热，吞咽声和细微的喘息在安静的卧室里暧昧地回荡。
他的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另一只受伤的手则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撑在枕侧，身体悬空，克制着不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他对她的渴望本就难以克制，此刻得到纵容，更是如同星火燎原。
但他依旧守着那条无形的线，所有的进攻和探索都停留在唇舌之间，最多只是用鼻尖亲昵地蹭蹭她的脸颊，仿佛仅是这样深入的亲吻，就已经耗尽他所有的自制力，也满足了他大部分贪婪的想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耗尽，水清璃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少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喘息交织，滚烫灼人。
王默睁开眼，眸子里水光潋滟，唇瓣被吻得更加嫣红肿胀。
水清璃痴迷地看着，忍不住又凑上去轻轻啄吻了几下，才哑声道：“睡吧，姐姐。我守着你。”
他拉过柔软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则和衣侧躺在她身边，手臂隔著被子环住她，像守护最珍贵的宝藏，目光一瞬不瞬地流连在她脸上。
在王默面前，他的疯狂总能奇异地被安抚，转化为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欲。
强烈的占有和极致的温柔，在他身上扭曲又和谐地共存着。
疲惫和安心感同时袭来，王默在他的注视下，竟真的慢慢沉入了睡梦。
……
再醒来时，窗外夕阳西斜，橙红色的光芒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带。
王默睁开眼，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但残留着余温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听到楼下隐约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起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循着声音走下楼梯。
开放式厨房里，水清璃正背对着她忙碌。他换了一身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少年人清瘦却并不单薄的脊背线条。
他受伤的右手似乎并不影响他左手的动作，切菜的动作甚至称得上娴熟流畅。
流理台上摆满了各式新鲜昂贵的食材，显然是趁她睡着时让人送来的。
水家底蕴深厚，足以支撑起少爷任何心血来潮的念头，包括亲手为一个人做饭。
王默靠在厨房门框上，安静地看着。
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时，就曾绷着一张小脸，无比认真地对她说：“姐姐，以后我学做饭，只做给你一个人吃。抓住你的胃，你就不会去看别人了。”
那时只觉得是小孩子的戏言，没想到他竟真的记到了现在，并且付诸行动。
水清璃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身。
看到是她，眼底瞬间漫上清晰可见的喜悦，像是夕阳落入了他眸中。
“姐姐醒了？饿不饿？很快就好。”他手上还拿着沾着水珠的西芹，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做了什么？”王默走过去，好奇地看着料理台上的食材。
“都是姐姐爱吃的。”他微微侧身，让她看正在炖着的汤，香气已经开始弥漫出来。
“很快就好，姐姐先去客厅等……”
话未说完，王默已经凑近，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奖励。”她笑着说，眼睛弯弯的。
水清璃整个人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转头看她，眼底像是炸开了烟花，璀璨明亮。
放下西芹，沾着水珠的手下意识想在围裙上擦擦，又觉得不对。
“姐姐……”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被惊喜砸中的无措。
王默看着他这副纯情得近乎可爱的反应，与之前那个阴郁偏执的形象判若两人，忍不住又想逗他。
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歪头笑道：“这里……也可以有奖励哦。”
水清璃的呼吸骤然加重，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而深邃。
他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低头便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厨房里烟火的气息，还有西芹淡淡的清香，急切而热烈。他将她半抱半压在光滑的料理台边，身体紧密相贴。
吻逐渐加深，直到王默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喘息着松开，额头抵着她的，眼底是未餍足的贪婪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姐姐……”他哑声呢喃，像讨要更多糖果的孩子。
“先做饭。”
王默脸颊绯红，指尖抵着他的胸口，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我饿了。”
水清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躁动的血液，重重地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才万分不舍地松开她，转身继续处理食材，只是那动作明显带上了雀跃的力道，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
周一清晨，黑色的豪华轿车平稳地停在大学门口。
水清璃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替王默打开车门。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眉眼，却遮不住他看向身边人时那种专注到极致的目光。
王默穿着一条淡雅的连衣裙，背着画板，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向校门，外形出众，气质特殊，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尤其是水清璃，作为刚入学不久就因其家世、外貌和那种清冷疏离的气质而引起热议的大一新生，此刻却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女生身边，眼神几乎黏在她身上，这景象足以引来无数好奇和探究的视线。
“那是水清璃？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好像是美术系的系花王默？他们认识？”
“何止认识……他们是姐弟……”
”……”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水清璃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阴鸷地扫过那些议论的人群，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顿时噤声，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王默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水清璃立刻收回目光，低头看她时，眼神又恢复了那种专注的柔软，甚至还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仿佛在怪那些人多事，打扰了他和姐姐的独处时间。
“我送姐姐去画室。”他说着，极其自然地接过她肩上其实并不沉重的画板，拎在自己手里。
“你不是第一节有海洋导论？”王默记得他的课表。
“来得及。”他坚持，一定要亲眼看着她走进画室才放心。
穿过熙攘的校园，将王默送到美术系大楼下，水清璃才将画板还给她。
“下课我来接姐姐。”他看着她，语气是不容拒绝的约定。
“好。”王默点点头。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朝着海洋学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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