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人流如织，朝霞斜斜地洒下来，把往来少年少女的身影拉得细长。
王默微低着头，一手自然地轻掩在唇前，像是怕风灌进喉咙，又像是下意识遮掩——那唇瓣被吻得过分红润，还带着点未消的微胀，怎么看都透着几分不寻常。
她脸颊的绯红没完全褪去，脚步比平时快了些，想借着走动平复胸腔里过快的心跳。
水清璃跟在她身后半步，蓝色短发被晨光染得发浅，耳尖却还红着，是方才亲吻时没散去的热意。
素日里冷冽的眉眼此刻柔和了不少，唇角压着一丝极淡的、藏不住的心满意足，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黏在前方那抹米白色的身影上，专注又缱绻，周遭投来的好奇或打量视线，全被他自动屏蔽。
“默默！”
清脆的女声划破喧闹，王默抬头，看见林薇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扎着高马尾，双手拢在嘴边当喇叭，脸上是没遮拦的灿烂笑容。
她身边，韩梅梅抱着两本厚厚的专业书，安安静静地站着，指尖轻轻摩挲着书脊，还有……穆维。
穆维穿了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身姿挺拔。
见王默看来，他脸上绽开温和的笑，目光清澈，自然地往前挪了半步，刚要开口打招呼——
水清璃的脚步在王默停下的瞬间就跟了上来，与她并肩站着。
方才因亲昵生出的柔和气息瞬间敛去，周身裹上一层无形的冷意，像结了层薄冰。
他没看任何人，目光淡淡扫过穆维，就落回王默侧脸，下颌线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戒备。
“早啊，薇薇，梅梅，”王默笑着回应，掩在唇前的手自然垂到身侧，只是笑容里还带着几分不自在，“早，穆维。”
“早啊默默！”
林薇几步蹦跳着过来，眼睛像小雷达似的，在王默和水清璃之间转了两圈，水清璃那副“护犊子”似的站位上顿了顿，嘴角咧得更开，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呦，今天又是小学弟亲自护驾送到校门口呀？
这待遇，我们可是羡慕不来。”说着，她看向水清璃，故意拖长了调子，“水清璃学弟，辛苦啦！”
水清璃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连个“早”字都没说，疏离感像一层薄纱，裹得严严实实。
韩梅梅也跟着笑了笑，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早上好，默默，学弟。”
穆维的笑容依旧温和，仿佛没察觉到空气中那点微妙的张力，目光专注地落在王默脸上：“早上好，王默。”
问候得自然又体贴，之后才转向水清璃，礼貌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水学弟。”
水清璃的回应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嘿！各位早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爽朗的笑传来，顾辰抱着篮球跑过来，额角挂着薄汗，运动服后背湿了一小块。
他先冲水清璃的肩膀虚虚捶了一下——在对方投来冷眼的前一秒及时收手，又转向王默，笑容阳光：“王默学姐，早上好！”
最后视线落在穆维身上，眼睛瞬间亮了：“穆维学长！正好找你！下午系队跟经管约了练习赛，他们主力前锋脚崴了，你快来顶一下！上次咱们说的那个挡拆配合，正好实战练练！”
穆维笑了笑，语气温和：“我下午倒没什么事……”
说着，下意识看向王默，眼神带着征询，“本来想着，要是你们有空，一起讨论下期末小组作业的初步构思，毕竟选题还没完全定下来。”
“作业构思什么时候不能聊啊！”
林薇立刻接过话头，声音清脆得像风铃，“穆维你去打球！我们下午都没事，正好去给你加油！”她说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韩梅梅，挤了挤眼睛。
韩梅梅小声附和，声音柔柔弱弱：“嗯，去看看也好，总在教室待着也闷。”
王默听着，心里微微一动。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气息的水清璃——他虽对多数集体活动没兴致，但偶尔被顾辰缠得紧了，也会去球场露两手。
她轻轻用指尖碰了碰水清璃的手背，声音放软，带着商量的意味：“清璃，顾辰不是说你们打球配合得挺好吗？下午一起去呗？活动活动也舒服。”
说着，她下意识又抬手掩了掩自己的嘴唇，找了个借口，“我……我好像有点着凉，喉咙不太舒服，正好去体育馆坐坐，看看你们打球，透透气。”
她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生怕被人看出唇瓣的异样。
水清璃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注意力瞬间被“不舒服”三个字抓住，低头仔细打量她的脸，语气带着担忧：“着凉了？严重吗？要不要现在去医务室看看？”
完全把“打球”的事抛到了脑后。
王默赶紧摇摇头，语气轻快了些：“没事，就一点点，可能早上出门吹了点风。你去打球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不碍事。”
这话像是提醒了水清璃，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想起方才车里那个意犹未尽的吻，还有没说出口的“念想”。
他微微倾下身，凑到王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呢喃：“那……姐姐去看，给我奖励吗？”
同时，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隐秘地抬了抬，指尖快速擦过自己的下唇，黑眸灼灼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期待。
王默的脸颊“唰”地一下更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粉。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当着朋友的面提这种要求。羞恼地瞪了他一眼，飞快移开视线，心脏却像擂鼓似的怦怦直跳，只能含糊地“唔”了一声，既没点头，也没直接拒绝。
可这羞赧的沉默，在水清璃看来就是默许。
一股强烈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冲散了他对周遭的抵触，连看顾辰的眼神都柔和了些。
他直起身，看向一脸期待又带着点忐忑的顾辰，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依旧淡淡的：“几点。地点。”
顾辰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昨天他磨破嘴皮子劝了半天，这家伙都油盐不进，今天居然这么干脆？
他下意识看向眼神闪烁的王默，瞬间明白了关键，心里暗叹“果然只有学姐能搞定这尊‘冰山’”，脸上立刻扬起大大的笑：“下午三点！体育馆副馆！别迟到啊，水大高手！”
穆维看着两人之间那短暂却旁人插不进的亲密低语，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只是捧着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林薇和韩梅梅交换了个眼神，林薇眼底带着点无奈，韩梅梅则轻轻摇了摇头，彼此都心照不宣。
林薇忽然笑出声，故意说道：“那就这么说定啦！下午我们都去！默默，你‘不舒服’就坐我们这边好好休息，别硬撑哦！”
她特意把“不舒服”三个字说得重了些，语气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水清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理会，只是自然地伸出手，重新握住王默的掌心，力道不容置疑，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让她“不舒服”的因素，还有那些让他不爽的视线。
王默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那份藏不住的占有欲，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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