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悬在寂静的空气里，未得到半句回应。
怀里的王默睫毛低垂，呼吸绵长而均匀，显然是被几个小时前的情事耗光了力气，早已坠入昏睡。
她蹙着的眉头尚未完全舒展，像一片被风雨揉皱的花瓣，看得水清璃心头一紧——那丝懊恼瞬间漫了上来，懊恼自己昨夜被不安裹挟时的失控，竟让她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
可当掌心抚过她光滑温热的脊背，感受着两人赤裸相贴的紧密，那份懊恼又立刻被汹涌的餍足感淹没，踏实得让他心口发颤。
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膝弯与后背，起身走向浴室。赤裸的肌肤在移动中轻轻摩擦，她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引得他呼吸一滞。
他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发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哑得如同浸了水的丝绸：“别怕，有我在。”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温热的水流很快氤氲出一片白雾。
两人交叠的身影透过磨砂玻璃，晕成模糊又亲昵的轮廓，偶尔能听见王默被热水刺激后，从喉咙里溢出的细碎嘤咛，骚着心动。
水清璃拧小水流，用温热的湿毛巾，一寸寸细致地擦拭她的肌肤——
从沾着薄汗的额角，到布满红痕的肩头，再到腰腹间那几处浅淡的指印，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清理完毕，他扯过一旁柔软的浴巾，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低头时，瞥见她颈侧那道最深的红痕，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刺目又缱绻，让他心头那份“她属于我”的占有欲，又悄悄浓了几分。
抱着她回到卧室时，月光正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床上早已一片狼藉：米白色的床单被揉得褶皱不堪，薄被一半垂在床沿，另一半堪堪盖住床中央的隆起，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属于他们两人的暧昧气息。
水清璃低头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忍不住又在她的眉眼间印下一个珍重的吻，这才转身轻手轻脚地去了客卧，简单冲洗后，只裹了条浴巾便躺了下来，却辗转许久才睡着——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她昨夜的模样，有隐忍，有迎合，最后都化作了依赖的温顺。
第二日的晨光，是被鱼缸里的鱼儿“唤醒”的。
阳光透过并未拉严的窗帘，斜斜地洒进卧室，落在客厅的鱼缸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缸里的金鱼慢悠悠地摆着尾巴，吐着细小的泡泡，安静得像是怕惊扰了房间里的人。
卧室里的景象，比昨夜更显“凌乱”：床脚的地毯上，散落着他的白色衬衫，领口还扯掉了一颗纽扣、黑色长裤，旁边是那件被撕得不成样子的烟粉色礼裙——裙摆裂了道大口子，肩带也断了一根，丝绒面料上还沾着几根她的长发。
滑落在地的薄被边缘，隐约能看见几处深色的印记，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激烈。
而床头柜上，那个王默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盒，还没拆。
“咔嚓——”
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宁静。
水清璃穿着一身深蓝色浴袍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床上熟睡的人。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件破碎的礼裙上，弯腰拾起时，指尖触到丝绒面料的柔软，动作蓦地顿住。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撕裂它的懊悔，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悸动——这是他们第一次的见证，是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里，最私密的“纪念品”。
他小心翼翼地将礼裙叠好，放进一旁的收纳盒里，又找来干净的衣物袋将其装好，才转身去收拾散落的其他衣物。
当他伸手去掀那床滑落的薄被，准备更换床品时，视线忽然被床单中央那一小点暗红吸引。
那是早已干涸的血迹，在米白色的床单上格外显眼。他的动作瞬间僵住，呼吸猛地一窒，下一秒，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起一个带着满足与珍视的笑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要撞破肋骨般，汹涌的狂喜与激动席卷了他——她是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属于他了，从身到心，再无旁骛。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拂过那处暗红，才压下翻涌的情绪，快速将床品拆下，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套。
收拾妥当后，他又转身去王默的卧室轻轻掖了掖王默身上的薄被，确认她睡得安稳，才转身关上门，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走进厨房，他先拿起那块生日蛋糕。
蛋糕上的奶油已经有些塌陷，他用纸巾仔细擦掉凝固的蜡油，又用小勺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腻的奶油混着新鲜水果的清爽，在舌尖化开，味道算不上完美，却让他心头一暖——这是她花了心思为他准备的，哪怕放了一夜，也带着独属于她的温度。
他将剩下的蛋糕仔细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冷藏，这样也能留住昨夜那份从误会走向亲密的惊喜。
随后，他从橱柜里拿出那条王默新买的围裙——浅蓝色的布料上，印着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和他平日里沉稳的风格有些不符，却让他看着笑了笑。
系好围裙，他打开冰箱清点食材，刚准备动手，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是平时他忙时会叫来打扫的钟点阿姨，手里提着一个装满新鲜食材的袋子。
“水先生，这是您让送的菜。”
阿姨笑着递过袋子。
“麻烦您了。”
水清璃接过，又嘱咐了几句“不用，放着就好”，才关上门回到厨房。
砂锅里的鸡汤很快咕嘟冒泡，鲜香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他站在灶台前，看着汤面上浮起的油花被轻轻撇去，低声喃喃：“昨晚累坏了，得好好补补，需要补充体力……”
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落在他忙碌的背影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烟火气与一种近乎圆满的愉悦。
他抬头看了眼钟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楼上的人儿还没醒，想来是真的累极了。
盛好鸡汤，又炒了两道清淡的小菜，他端着餐盘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推开卧室门时，王默还维持着之前的睡姿，只是眉头舒展了些，呼吸也更平稳了。
他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的睡颜上，挪不开眼。
床上的她，墨发凌乱地散在枕畔，几缕发丝贴在额角，平添几分慵懒。
露出的藕臂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一直延伸到微敞的领口。
往下看，粉嫩的脖颈上更是密密麻麻，吻痕与齿印交错，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水清璃喉结微微滚动，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却又被她微微翕动的唇瓣吸引——那唇瓣带着几分红肿，是昨夜被他吻得狠了的痕迹，此刻却像颗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他从床头柜拿起准备好的药膏，挤出少许在指腹，轻轻揉搓至温热，才极其小心地涂抹在她的唇上。
药膏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刚触碰到肌肤，她的唇瓣便轻轻颤了颤。
他动作一顿，待她没再反应，才继续轻柔地涂抹。
涂完药，他终究没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生怕惊扰了她。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又或许是药膏的凉意作祟，王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水汽，带着几分迷茫与纯真，却又因为刚经历过情事，透出一种不自知的、致命的诱惑。
水清璃看着她，眼底瞬间染上温柔的笑意，嗓音是晨起的低沉与缱绻：“默，早……”
说完，又凑上去，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吻。
王默张了张嘴，想回应一声“早”，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厉害，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
水清璃立刻会意，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再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微微低头，将水一点点渡到她的唇边。
她下意识地想说话，却只能被动地吞咽着他渡来的温水。
水带着淡淡的蜂蜜甜味，顺着喉咙滑下，瞬间缓解了干涩的不适感，让她舒服地轻哼了一声。
意识渐渐回笼，身体的酸痛感也随之而来。
她察觉到薄被下的自己一丝不挂，下意识地想动，却发现全身像散了架一般，酸软无力，************************
她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眉头又蹙了起来。
水清璃的大手适时地覆上她的腰侧，隔着薄被轻轻揉按起来，力度适中，带着掌心的温度，恰好能缓解肌肉的酸胀。
“给你揉下腰，会舒服些。”他低声说。
她闭上眼，没有拒绝。
温热的力道透过薄被传来，一点点驱散着身体的疲惫，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昨夜的记忆清晰起来，从他带着戾气的失控，到后来的温柔安抚，再到此刻的细心照料，她心里没有责怪，也没有埋怨，反而悄然接受了他们之间这突飞猛进的关系。
可当他的手揉到腰后某个特别酸软的点时，她还是没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细弱的清吟：“嗯……”
这一声轻吟，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王默的脸颊瞬间爆红，连露在外面的耳垂、脖颈，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像被染上了胭脂。
水清璃看着她羞窘的模样，眼神悄然变深。
昨夜在黑暗中被欲望裹挟的记忆，此刻清晰地涌入脑海——她的迎合，她的依赖，她在他怀里绽放的模样，都让他食髓知味。
他的目光从她泛红的脸颊，移到她布满红痕的藕臂，喉结又动了动。
王默察觉到他的目光变化，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他的眼睛，却在抬手的瞬间，瞥见了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与齿印，有些地方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淤青——
可想而知，昨夜的他，是何等的失控与疯狂。
水清璃轻轻拿下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掌心印下一个吻。
他确实还想要，身体的本能在叫嚣着靠近她，可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与羞赧，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冲动，继续认真地帮她揉着腰，声音放得更柔：
“……还难受吗？我买了药膏，帮你涂一点？”
“没、没事……”她的脸更红了，猛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闷地嘟囔着，试图转移话题，“你昨晚……到底怎么了？回来的时候，看着很不对劲。”
她记得他推门进来时，眼底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与戾气。
这次轮到水清璃沉默了。
他该怎么说？说自己查了她的机票和神秘得行踪，就脑补出她要独自离开、未来里没有他的画面？
说自己被那可笑的不安逼到近乎发狂，才会用那样失控的方式，想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他低下头，埋首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肌肤，引得她轻轻颤抖。
“怕你的未来里没有我，”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对不起，昨晚我太冲动了。”
她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是……因为我行李箱里的那张去米兰的机票吗？”
他在她颈间轻轻点头，脸颊蹭了蹭她的肌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张机票，是公司给我的实习优秀奖励，”她轻声解释，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本来想昨天生日时告诉你，想邀请男朋友一起去米兰——那里有我一直想去的设计展，算是一场‘朝圣’，也想补上去年我们没能一起去的毕业旅行。”
他的耳根瞬间红了，像被染上了朱砂，依旧埋在她的颈窝里不肯抬头，手上揉腰的动作却没停，只是力度放得更轻了。
“唔……”她忽然轻哼一声，因为他趁着埋首的动作，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她颈侧那道最深的吻痕。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让他抬头。
水清璃却握住她的手，抬起身，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在诉说一件无比重要的事：“默，我爱你。我怕你的未来里没有我，更怕你哪天会不要我。”
她心神一震，眼神温柔下来。
“低头……”她看着他眼底的不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轻声说道。
他依言低头。
王默努力抬起依旧酸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
可这个吻，却像点燃了炸药的引线。水清璃瞬间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呼吸瞬间变得灼热而危险。
王默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心里暗自哀叹：用亲吻安抚他，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想法，以后再也不试了！
恰在此时，她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水清璃猛地回过神，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低笑出声：“看来，我们得先吃饭了。”
他说着，便要起身给她找衣服，却被她红着脸按住了手：“我自己来……”
“昨晚也是我帮你清理……”
他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这句话瞬间让王默的脸变得通红，她缩回手，将脸埋进被子里，再也不敢抬头。
水清璃看着她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也不再逗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柔软的棉质居家服，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动作轻柔，生怕碰到她身上的红痕，惹她不适。
穿好衣服，他又抱着她去了浴室，帮她洗漱。
看着她乖乖地任由他擦拭脸颊、梳理头发，水清璃的心头满是暖意。
回到卧室后，他将她放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餐盘，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
鸡汤的鲜香，小菜的清爽，混着他温柔的投喂，让王默渐渐放松下来，倦意也再次袭来。
吃饱后，她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很快吃饱后，她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帘，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水清璃抱着怀里的人，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唇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卧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温柔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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