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少女有多聪明，一学就会；因为为了心爱的人，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事实证明，不会出事……吧？
江裴然趴在沙发上，饿得肚子咕咕叫。
突然闻到一股飘香味。
他站起来想下楼看，江爸爸想过来扶他，却被他一个无语的眼刀射过来。
江爸爸赶紧闪一边，生怕遭罪。
得，要强就要强呗，以后有得后悔。
江裴然扶着墙沿着楼梯走下楼，只看到少女连围裙都没系，她俯身在锅上方试着味道，手上还拿着手机，她一边认真地学着教程上的步骤，一边研究。
“有这么难？”
她之前没人给做饭就泡泡面，吃速食。
橘桑听到声音，皱着眉点点头，有些窘迫，“我没进过厨房。”
所以围裙也不知道要系。
江裴然嘴角上扬，心情很好，眼神里缱绻着无尽的温柔，“第一次？”
江爸爸趴在门边，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站到面前看。
“嗯。”少女有些闷闷的，她盯着锅里浓郁的汤汁冒着泡，飘出香味，摊手往自己摇了摇，她嘴角上扬，“好了。”
她刚想往后退拿碗盛起来，骤然撞到了一堵肉墙，橘桑怔怔地回头，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
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高高在上的眼神就像王者般睥睨众生，眼神里勾着深邃的流波。
他开口，“我闻闻。”
少年的头搁在她肩膀上缓缓地探下来，灼热的温度从他的胸膛传到她背上，线条分明的腹肌压在她背上，分明硬朗。
橘桑耳尖一红。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看到少年冷冽的下巴，唇角轻轻勾起笑。
她沉默了很久，眼眶一片晦暗，“江裴然。”
她突然叫他，少年低头，双手侧在她身旁，从身后看就像一对缱绻拥抱的恋人，亲密无间。
他觉得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听到了少女的表白，“江裴然，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异常坚定。
江裴然怔怔的，不知反应。
少女侧起身体，一只手穿过他受伤的腰部搂着他的背，一只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脸，橘桑踮起脚，冰冷的唇密密麻麻地落在他侧脸上。
温暖，湿润。
她吻住他的唇，动作青涩又急，重重地撞上来，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他还没做出反应，少女便离开了，她窝在他怀里，谈恋他的味道，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唇轻轻地吻在他的喉结上，带着无尽的痛心，声音沙哑：“十六岁的江裴然——再见。”
江裴然僵直了身体，“什么意思？”
橘桑离开了他的怀抱，背过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冷静，“没什么，你出去。这里油烟重——”
蓦然抱上来的身体似乎要撞进她灵魂里，少年沉着嗓音，“橘桑……我是不是一样东西，你想要的时候就喜欢……不喜欢就随意丢掉？”
“为什么我在你这里就变得那么廉价？！”
“橘桑……”
她的少年，是最好的人啊。
橘桑咬着唇，心脏却疼得难以呼吸，她手覆在少年冰冷的手上，缓缓地扯下去，“我不想喜欢了，你值得更好的。”
“江裴然，你明白吗？我的爱太廉价，配不上你。”
江裴然不说话，全身的力气都摊在了她背上。
橘桑咬着唇不说话。
那个拥抱很重，他离开了，她的全世界塌了。
橘桑离开后的半小时，北城下了暴雨。
江裴然坐在餐桌前，木然地一口一口喝着汤，混杂着雨声，双眼猩红。
“啧，味道挺好，就是带点毒。”江爸爸从厕所出来，刚说了一句话，又跑了回去。
江裴然护着怀里半锅的汤，不知道滴下来的是顺着嘴角流下来的汤汁还是泪。
后来的后来。
橘桑只敢戴着帽子出现。
那几日，是她最黑暗的日子。
脸上总是扑着浓浓的妆。
连老师都忍不住说她，“这几天别乱跑了，你刚赢了第一场，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她失神地走在街上，碰到了江裴然。
他似乎看到了她，又好像没看到她。
隐着少年浓浓心事被一阵刹车声湮灭。
他坐上了车。
橘桑躲在树后，只敢探个头出来，眼睛一片晦暗。
她突然就想给江裴然买个礼物。
送别礼物。
她走在街上逛了很久，都没发现有什么兴趣的东西。
只是天开始冷了，最后，橘桑买了条纯白色的围巾。
看到一旁的保险公司。
橘桑僵直了身体。
她走了，许久，又走了回来。
天很冷了。
我从未拥有你，却早已失去。
橘桑将东西寄了出去。
即使是隔着一墙之隔，她也不敢将东西亲手送到他手里。
看，她橘桑的喜欢多么廉价，好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在家门口看到江裴然的那瞬间，橘桑立马就想逃。
他将她送的围巾围在了她身上，那吻落在唇角时，她已然明白，他们没有未来了。
他拎得明白，还得足够，结束得彻底。
结束了她短暂又廉价的感情，可她却觉得失恋了。
心里莫大的哀痛。
她开始专心投入舞蹈特训。
每天晚上十二点才满身疲累地回到家。
她打进了前四强。
在网上也有了知名度。
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
除了在体内蔓延的毒素。
“如果生活只能得到一样你想要的，你会选择什么？”依稀记得梁薇的话还在耳边。
橘桑的回答是：“梦想。”
像她这样已经腐败到深渊的人，已经爬不起来了。
她唯有抓住最后的机会，或许会有新的转机。
可是，事与愿违。
橘桑梦想破灭的那一刻，她放下了一切，她释然地看着曾经爱过的一切，眼前浮现着江裴然孤傲清冷的背影，俊美冷冽的面容，她轻轻地呢喃，“对不起。”
眼前一黑……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急救室的红灯暗了。
厉父连忙迎上去，生怕听到令人痛心的消息。
医生脸色看起来很差，“她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如果神仙来了，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厉父喘了喘气，赫然倒下。
“爸！”
厉怀霜惊恐地扑过去。
北城更冷了，像人心一样冷。
橘桑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头后仰着，双目失神。
窗外飘零的雪一点一点地掉下来。
铁笼泛着冰冷的光。
锁头落锁的声音传来，男人逐渐靠近，橘桑一动不动，她也不想耗费体力和他掰扯，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已经一个月多了，她已经麻木了。
“快过年了。”
男人说。
“外面好喜庆。”
“小桑就不想出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药效的原因，还是橘冬霖给她喂的药，她身体恢复很快，身上的内伤都好了不少，至少能下床了。
手脚也能活动自如。
和刚苏醒那会的虚弱不是差的一点半点。
闻言，少女的眼睛泛起一点点光，原来过得这么慢，才过去了一个月啊，都快过年了。
她以为起码过去有十几年了。
她的少年，应该又长高了吧。
江裴然那张白皙英俊的脸浮现在眼前，她嘴角扯起一个笑，牵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她皱起眉。
那是支撑她每天睁眼的动力。
“橘桑。”
男人施恩似的，“算我大发慈悲，放你出去一个月。”
橘桑一动不动。
她逃不掉，走不了。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男人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少女满是怨恨地看着他，浓烈的恨意快要从她眼睛里崩裂出来。
“橘桑，我对你已经足够好了！”
“现在放你出去，是我良心发现！”
“不然，这辈子你就后悔死吧！”
橘桑笑了，声音很弱，却犟得很，“虚伪。”
“呵，”男人笑，“不装了？”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那个闺蜜？”
橘桑瞳孔一缩，从地上爬起来，速度惊人，她将橘冬霖扑在地上，手指逐渐长长，看着阴森恐怖，“你对她做什么了？！”
橘冬霖看着她，笑了，手抚上她那双异常怪异的手，“呵，你现在对你的身体倒是适应得快，额……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橘桑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
“轮得到我对她出手吗？”男人将她推到一边，一身狼狈，他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不怒反笑，“我真是意外，你们俩竟一个比一个情深，她估计到死都不会告诉你她肺癌晚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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