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过，”她哽咽着声音。
能隐约看出来她极度痛苦。
可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反骨，也许，她已经麻木了。
那日她从高台上倒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知道死比任何事都容易。”
“活着才是最大的挑战。”
橘桑想起厉微然那张微笑的小脸，“你说她那样开朗的性子，要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被病魔慢慢折磨死，要有多痛苦啊。”
男人听得心脏一窒，“谁？”
厉微然向来怕疼。
连手上割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都要掉珍珠珠子，她被癌症缠身，每次的化疗要有多痛苦，得掉多少的眼泪啊。
她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
“她是天使，是我的天使。”
如果她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得下去吗。
橘桑发出刺耳的笑声，笑里带着哭腔。
她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
“还能去玩？”
她没办法了。
她躲不了。
没人帮得了她。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离开，捡起地上的单反，不知道什么时候摁了录像，将刚才的一切录了下来。
他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
橘桑出了门，面前全是来声讨她的人，她们背着身，嘴里骂骂咧咧，似乎没发现她。
橘桑疯了一样冲出去，一袭白色像一阵风搜刮出重围，冲出重围。
“看！是那个女的！”
“md，终于出现了！”
橘桑奔在面前，迅速地冲上十楼，速度惊人，1006病房前却全是西装革履的保镖。
将一层楼密密麻麻地包围着。
他们冷冷地看着她。
身后一大群人冲上来，保镖迅速反应过来就要拦住人。
橘桑灵活地躲过去，一个保镖冲上来，手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摔。
“额……”少女轻盈的身体往后滑出去好远。
人群散开好远，就像躲着瘟疫一样躲着她。
橘桑疼得肋骨都在发抖，视线变得混乱不堪，她爬起来，在保镖冲上来的上一秒，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少女绝望的声音吼出来，响彻整条长廊，“别过来！！！”
她举在空中胡乱地晃着。
不小心划到自己，鲜红的血珠溅了了她一脸。
她近乎要亡。
人群发出惊叫声，看着面前几乎疯魔的少女，吓得往后退。
闪着白光的闪光灯在眼前映射出她脸色异常苍白，犹如那晚的聚光灯，绝望充斥了她全身。
她无力地垂下双手，低低地喘着气，匕首从手里滑下来，即将掉在地上。
人群就要涌上来。
她发了疯一样往前跑。
她跑在前面，病房就在眼前，她的手已经伸出来，即将摸到门把手……
在汹涌而至的人群里，传出一道惊呼声，“我的孩子！！”
只见栏杆外，有一个白色的襁褓沿着抛物线飞出了栏杆，以最快的速度下降。
十楼的高度，足够让一个人摔成肉酱。
宝妈吓得哭出来，晕倒在地上。
婴孩的哭声被空气淹没。
一双葱白的手握住栏杆身体往外一甩，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刺耳的铁链拖拽的声音响彻耳侧。
身体完全悬空，怀里的婴孩被少女抱在怀里，极速下降的身体在空气里划出刀尖般的疼痛。
橘桑红着眼，伸手将匕首狠狠刺进白色的砖墙里，刀尖刺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在晴天白日里射出耀眼的光芒。
“wc……快报警……”
人群变得杂乱。
匕首深深地刺进了砖墙里，堪堪卡住了她下降的身体。
她悬着身体，卡在六楼的外墙，一只手抱着哭闹的婴孩，一只手撑着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抓着匕首，她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可她不敢松手。
因为身下是万丈深渊。
跌下去便是随身碎骨。
她头上沁出了汗，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垂直滴下，沾湿了她的长裙。
六楼的病房里有几个病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看！上面挂了个人！”
“快打悠悠九！”
可是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救援。
即时，一楼的地面上就扑了救生垫。
来来往往的人慢慢聚集起来，跟着悬起心，少女手里还有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他们不知道少女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可是渐渐的体力不支让她整个人都在往下掉。
有人现场开起了直播，“就是那个女的，那个跳舞那女的！！”
“孩子……我的孩子……”
“人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宝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看着婴孩哭闹的脸，迅速冲到六楼。
少女悬在外面的身体摇摇欲坠。
六楼的窗口开着，她冲过人群，趴上去，却完全够不到。
“求你千万别松手！求求你！”她颤抖着，跪下来，朝着少女磕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愚从大众，在还没分清楚青红皂白就跟着别人来讨伐你，是我的错，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她要的，不是这个啊。
“孩子……”橘桑抖着手，她想抛过去。
可是她没力气了。
她身处地狱，却看不得人间疾苦。
可是潜意识里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橘桑闭上眼睛，绝望地望着花白的墙壁，渐渐变得重影。
她不想……她不想被药物控制……
暗色的指甲缓缓地长出来，血液里汹涌着浓烈的兴奋，橘桑颤了颤心脏，她来回荡了荡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孩子朝着窗口里面抛去……
宝妈惊慌地伸手接住，与此同时，匕首从墙壁里脱壳而出，她整个身子飞了出去，极速下降。
她只听到空气在耳朵里呼啸的声音，身体狠狠地砸进救生垫失去意识。
“根据最新报道，该女子是j方已追查许久却早已消失的橘桑橘……”记者还兢兢业业地说着，话音未落，巨大的声响扑在地面……
现场混乱不堪。
她陷在砸出一个洞已经废了的救生垫里，视线模糊。
五脏六腑都在猛烈地往咽喉里灌着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血也是冷的。
她看到了慌忙靠近救援的白衣天使……看到了那些人远远地躲着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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