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愤恨地将手里的手机丢出去,明明都要签约了,偏偏这个时候橘桑冒了出来,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连她的人设都崩了。
网上汹涌而起的全是谩骂她的声音。
她心情失落地回到家。
却发现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那些人进她家将东西都扔出来,胡乱地砸了一地,而苏父苏母跪在一边哭。
她发疯似的冲过去,却被保镖一只手推倒,她倒在地上,本来就萎靡不振的面貌,模样看起来一狼狈,疯疯癫癫的。
“你们这是擅闯民宅!你们这是犯法的!”她声嘶力竭。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低着头让出一条路,一袭艳丽的红色赫然出现在面前,苏禾近乎惊恐地看着来人。
厉怀霜冷着脸,她踩着平底鞋,穿着冬裙,一头褐棕色的大波浪散散地披在肩上,冷厉又惊艳。
“苏禾,好久不见了。”
“厉……厉怀霜……”苏禾吓得说话都说不顺了。
少女那双漆黑的眸子喷射而出的寒凉几乎要将她冰冻。
“你个疯子……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厉怀霜冷冷地掐着她的下巴,“谁来放过我?”
厉怀霜身后,是整个厉家。
苏禾吓得瑟瑟发抖。
她被狠狠甩在地上,摔得头冒金星,却不敢反抗。
头顶传来她噩梦般的声音,“你爸爸贪wu,母亲做皮肉生意,现在证据已经提交j局。”
“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苏禾哭着扑过去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了……不要……”
她后悔了,后悔拿那条视频陷害橘桑,她才捞了一点点的油水转眼就得罪了厉家。
“求求你了!”
厉怀霜刚想甩开,一道身影便闯入视线,她冷冷地笑出来,脚下一个用力,将苏禾踹开,摔了个狗啃泥。
“禾禾!”苏父苏母痛得心都在发抖,却被保镖死死地摁住。
“禾禾!”比苏禾先一步喊疼的是许高。
“厉怀霜!你疯了?!”许高将苏禾扶起来,眉眼全是心疼。
厉怀霜冷冷地掀着眼皮,眼神里流转着冰冷,她轻声嗤笑,“哟,哪来的疯狗?”
她身上竖起刺,刺得许高一脸茫然。
闻言,保镖也跟着笑了起来。
厉怀霜很爱他,他很确信。
可此时的厉怀霜就像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许高死死看着厉怀霜,被笑得一脸涨红,“你怎么变成这般恶毒的模样了?你之前那么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你是不是对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厉怀霜笑了,她将长发往后飘逸地一甩,唇角勾起,“瞎了你的狗眼,哪只眼睛看到你姐姐我善解人意?”
厉怀霜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当初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之前是她猪油蒙了心,不识这两个渣货的真面目。
她堂堂厉家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却为了个男人差点失去自我,真是愚昧无知。
许高突然看不清她了,放软声音,“厉怀霜,别闹。”
厉怀霜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去你大爷的敢教你姐做事!”
许高:“……”
“听好了,别总想高攀你姐姐我,你配不上给我擦鞋,而且我身边也不缺擦鞋的人,还轮不到你来。”
“厉怀霜!”
“狗叫啥?!”厉怀霜一脚踹过去,然后迅速躲开,躲到保镖身后。
许高被踹了个措不及防,拉着苏禾一起摔在地上。
“厉怀霜!”
厉怀霜却拍拍手,她拍了拍保镖统领的肩膀,说,“交给你们了。”
她转身离去,离开得潇洒。
许高死死地定盯着厉怀霜离开的身,恨不得瞪出一个洞。
他清楚地看着她拉开车门,暗着光的车里伸出来一双白皙细腻的手。
修长又漂亮。
这个世界温柔的人那么多,总有一个是为你而来。
厉怀霜被男人拉进车后座。
许高猩红了双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他的世界。
不是每个人都甘愿一辈子伺候你,除非你值得。
厉怀霜上到车,卸去了一身的伪装,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脏疼得无法呼吸,眼睛红红的。
男人伸手将她的下巴掰过去,细细地吻上。
“嗯……”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车内蔓延,他抵在女孩的耳尖,“阿霜,我们结婚吧。”
厉怀霜:“……”
“我……”
男人将她抱起来坐在腿上,青涩的少女唰红了脸,她伸手撑住男人的胸膛,却被男人牵着她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
“先婚后爱。”他懂她的纠结,她怕她还没完全放下,辜负他的爱。
“给我个安心,嗯?”
厉怀霜咬着唇,“我才十八。”
男人蛊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们去X国结。”
少女立即反应过来,“X国登记结婚,不能离婚!”
男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
“不是……宴知澜,我怕你会后悔。”
宴知澜笑了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神里尽是认真,“我的霜儿……只有这样我才能将你套牢了……结婚,嗯?”
厉怀霜不肯点头,直到男人将她压在了坐垫上,她才惊呼出声,“结结结!”
男人得逞地笑出来,“乖,这才是我的好老婆。”
橘桑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将身份证明和护照塞进包里,整装待发。
顾未易皱着眉,“大小姐,您这就走了吗?”
“嗯。”她等不了南宫青找回来了,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靠自己。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顾未易静静地叙述,“到时候,南宫家族的人都欢聚一堂,那是您回来认祖归宗的最好时机。”
“要不然,您拖一天?”
在所有人面前重新回归。
橘桑对这个没兴趣,她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不必了,让南宫青自己解决。”
她已经答应了,至于怎么回去不是她该考虑的事,顾未易这话说的好像是她求着回来的一样。
“大小姐!”
橘桑实在烦他了,“既然我是南宫家的大小姐,怎么做事也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吧?”
“不敢。”顾未易闭嘴,退出去好远。
只是远远看着,有一种哀伤的情绪。
橘桑坐着轮椅来到机场,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过路认出的人都会和她打招呼,她也难得报以微笑。
机场里人还很多,都是忙着回家过年的人。
她面对着人潮,汹涌而至的喧嚣。
就像被世界吞噬。
我们忙忙碌碌,停不下脚步,却希望别人为我们停下脚步。
橘桑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她看着即将轮到自己检票,到底还是接通了。
电话里呼啸而过的风声,一如当初南宫青那通可笑至极的电话。
没有任何人声,可橘桑只觉得心脏难受。
她突然想起来,很久没见过江裴然了。
她站在城市的交界线处,站在遥远的边界,站在冷风呼啸的港湾,她即将离开这里,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她突然好想见见他。
心里就像架了一支天平。
左右两边摇摆不定。
“橘桑!”她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浓烈的声音带着哭腔。
还没等到下一句,电话里一阵刺耳的轰鸣,挂了。
她懵了懵。
那个声音,是江靳深。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心里莫名一阵恐慌。
橘桑站在风口,吹了好久的风。
飞机在空中划过轰鸣的声音,她骤然回神,检了票。
南宫青给她安排好了一切,舟车劳顿的橘桑刚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接她。
来人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就二十四五左右,耳朵戴了一个闪亮的黑钻耳钉,看起来肆意凛然。
F国是世上称之为最浪漫的国家,遍地暗黄色的梧桐叶,空中折射着橘黄色的暖光,映在少女略显疲惫的脸上。
“走了。”男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橘桑骤然回神。
男人是个正宗的F国人,五官端正,深邃又俊美,他不笑,眼尾也染着长长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