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夏知知拍掉手跟上沾着的碎草,起身挎着书包想直径走开。却被刚才目睹了全过程的学委伸出胳膊拦住,身侧响起他清冽的声音带着星点的笑意,“同学,翻墙是要扣学分的。”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不热,少年侧身轻倚着破败掉漆的铁门,干净的白色校服格外扎眼。他出于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得意和嘲笑都快要从他眼里溢出来,她选择直接无视他,但他高大的身躯当在前面,眼看就要迟到了,她只好好声好气说到,“好学委,放了我一马吧,我快要迟到了。”
见她服软,陈墨眼里的散漫与嚣张越来越跋扈,就是不让她走。
夏知知本就没多少耐心,她舌尖抵着右脸舔了下嘴角,一个飞踢,命中要害。陈墨反应过来她早跑了。
夏知知抢在老师前三秒跑进教室,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地中海叫到办公室数落一顿。在老班激情演讲唾沫横飞的时候,她瞟见了办公桌对面的罪魁祸首陈墨正在认真向数学老师请教问题,她心里咒骂了一句脏话。
不得不说这教室的光线整的挺好,光柱将空气中的尘埃尽数光落。正正好好扑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蓬松柔软的头发。夏知知想起那天陈墨和她打赌输了,在他头上扎了一个小揪揪,一跳一跳的让她笑了一天。
想到这儿,夏知知不禁嘴角上扬,这时陈墨正好向她看来,她顿住,目光相撞,慌慌躲避。余光掠过他那副得意的表情,可恶,他总是能轻易俘获她的心。
chapter 2
今年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要聒噪,似乎整个城市都在准备着蓄势待发。
教室里全是刷刷的笔尖扫过纸张的声音,每个人都精神焕发,埋头在题海里。夏知知无心留意这些,她眉头紧皱全神贯注的死盯着一道数学题,像是要给试卷烫出一个洞来,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一滴汗水不经意间流过她粉嫩的脸颊,落在试卷的一角,瞬间扩散开来。
似乎是惊动了身旁的陈墨,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手托着脑袋看向这边,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忽然间靠近她,夏知知愣了一下,是极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也不敢去看就假装是在做题。
应该是怕打扰到别的同学,他故意在她耳旁轻声说,“夏知了,这道题对你来说有点难。”他伸手在她试卷上哗哗迅速画了几个圈“你先做这几道题,其他的我下课再教你。”他温热的气息不经意间打在她的耳骨上,惹的她耳尖泛红。
那年时值盛夏,她坐在闷热的教室里只能听见蝉鸣一声压着一声似是在遮掩她的心跳。
夏知知突然觉得夏天不再是一个名词。
她仍清楚的记得上一次陈墨离她这么近的时候,是在他俩生日那天。
“生日快乐--,夏知了。”
“生-日-快-乐-,八爪鱼!”
昏暗的房间里,蜡烛昏黄的光亮扑在夏知知的脸上浮沉明昧,往她眼中渡了颗啤酒味的星星。她低声问他许的是什么愿望,他用同样近的距离对她小声说“小知知,我比你早抱出来一分零三秒。”他像是在刻意强调,又补充说道“叫声哥哥听听?嗯?”
黄昏汹涌的撞开了窗,天边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溺亡。夏知知坐在教室窗旁,细数被黄昏着色的云朵。夕阳在眼里漾起了光点,她拿起已磨的发白的笔,认真写下:“今天是我认识他的5864天,也是我喜欢他的第4769天。希望我们都能考上理想的高中。”她稚嫩的笔迹被落日铺了层光,隐藏在她心脏搁浅的地方。
chapter 3
通知书发下来了,夏知知考上了市一中。
或许应该在“考上了”前面加个“拼死拼活”。
拿到的那一刻,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几乎是跑着去找陈墨的。是在路上,柏油路被晒得发烫,空气中有肉眼可见的波动。她漠视太阳的锋利,硬生生的僵在了那里。
陈墨满面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和一个女孩子抱在一起,手里拿着封面一样的衡中录取通知书,鲜艳的刺眼。
暗恋是什么?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大张旗鼓虚张声势,是手足无措欲言又止。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到滚烫的地面上瞬间消失成了蒸汽。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酒吧了。闪烁的灯光晃的眼睛疼,吵闹的音乐和兴奋的人们。
陈墨喝了酒,眼眶、眼尾都染上一层软滩滩的桃红,颧骨上大片大片的红晕染到了侧颈上。他眼角带着笑意,“知知刚刚看我的时候咬着嘴唇是不是在憋眼泪啊。”
chapter 4
后来他们又遇见了,是在冷的能把骨头冻僵的十二月回老家过年的时候。
声声爆竹中,她穿着软软糯糯的羽绒服正在烟火尘飞里捂着耳朵笑的开心,鼻头和脸颊泛起粉嫩嫩的红。
在烟雾中看到他时,她狠狠的一怔,反复确认后,她血液在沸腾,心脏也失调。
最后一声炮格外的响,将整个巷子的活气浇灭。
他张开薄唇想要说什么又很快闭上了。
名字停留在喉结处打了个旋儿,最后被囫囵咽下。
他们的故事就像高温烧坏的音碟,模糊不清。
他想起那年时值盛夏,他出逃了地球的爆炸,灰烬刻在心中留下疤痕,而他就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也是制造者。
都说久别重逢是最浪漫的戏码。
夏知知在原地愣了半晌,压抑的酸意的眼睛和鼻子,转身离开。
上次她落荒而逃时还是个小姑娘,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而他站在她不远处的对面,目睹了整个过程。
后来她逃离了这个被回忆淹没的小城。
只是没有想过故城遇旧人,是如今这副场面。
知知,这次是我软弱,你的青春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舍得让你等呢。
忘了吧,忘了我的所有。
青梅枯萎,竹马凋落,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END
◎文/祝千(禁止转载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