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把绢布往怀里一塞,临走前突然回头:“对了大哥……”她指了指房梁,“剑穗别拆……挺好看的……”
当夜,沉雪踏着月色回到营地时,休战书上的血手印还在发光。她把绢布往目瞪口呆的梅元知怀里一扔,倒头就睡。
识海里传来宋念崩溃的尖叫:‘你把安海王喝趴下还结拜了?!’
‘嗯……’
‘那宴烬岂不是……’
‘叫叔叔……’
‘沉雪!!!’
次日清晨,安海王在房梁下醒来,发现重剑上挂着张字条:“大哥,醒酒汤在炉子上——贤弟沉雪留”。
落款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猪头。
“……”
跟安海关签订休战书后,相安无事的一年转瞬即逝。
又是一个风清月朗的夜晚,宋念独自站在营地三公里外的山坡上。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边关特有的沙砾感。
远处的篝火明明灭灭,隐约能听到梅元知弹奏的狐族小调。
‘怎么了小念念?’沉雪在识海里懒洋洋地问。
“总觉得忘了件事……”宋念摩挲着腰间的冰凌玉剑,眉头微蹙。
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亮。
忽然,身后枯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宋念瞬间转身,玉剑出鞘三寸,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月光下站着个身量修长的少年。一袭墨红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间悬着金球。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罕见的长发,在月色中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泽。
“阎赤桐?”宋念惊讶地松开剑柄,“你怎么……”
“三年前,你答应过我的,要来找我!”
‘额,有这回事儿吗?’
‘有啊!就是他提的要给你做妾啊!’
“额……那个,阎赤桐——”
“我年满十六了。”少年打断她,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眼神却坚定得可怕。
他向前一步,月光清晰地照出那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庞——剑眉星目,明眸皓齿,小男孩长大了!
宋念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粗糙的树干:“所、所以呢?”
“所以来讨当年的承诺。”阎赤桐又逼近一步,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混着少年特有的热度扑面而来,“你说过等我长大。”
‘哇哦~’沉雪在识海里吹了个口哨。
宋念耳根发烫,慌乱间踩到截枯枝,险些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阎赤桐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间,她看清了他眸中跳动的火焰。
“等……等等!”宋念抵住他胸膛,“我们——”
“我等了三年……”少年炽热的掌心贴上她后腰,“我真的等不了了……”他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把你弄哭、弄坏——”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相贴的唇间。
阎赤桐的吻生涩却热烈,像团初生的火,笨拙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宋念惊得睁大眼,却看见少年紧闭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突然闭上眼,揪住了少年的衣襟。远处营地的篝火突然爆出个火星,映亮了山坡上交叠的身影。
梅元知的狐族小调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姬元通的一声冷哼……
但此刻,已经咬住肉的人,那还能理会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