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秦肃离开后，皇甫启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小叶一直忠心地守护皇甫启的身边，寸步不离。
直到落日的余晖撤离，天空不再火红，犹如鲜活的生命般转瞬即逝，唯一不同的是，明日也许还会有那样的余晖，只是生命终究不是余晖，没有昨日的绚烂多彩。
皇甫启在深夜终于悠悠转醒，一日滴水未曾入腹，还是有些口渴的。
“水……水……”
小叶在睡梦中听见声音，瞬间惊醒，就看到了皇甫启尚未睁眼儿出现的低声言语。
小叶立马起身，到了茶壶里反复温热的水，吹了又吹，小心翼翼的扶起这个看起来就易碎的泥人，将水杯递至唇边，一点一点喂了写水。
皇甫启喉结滚动，喝了水，也有些精神了，终于睁开了水雾般的眼睛。
他看到了床边的小叶，猜想可能是这个傻姑娘担心自己，一直守在床边，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热，透出些微红，给苍白的脸色填上一丝暖意。
“谢谢你，小叶。”
小叶听见皇甫启这样说，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就隐藏下去。
“公子又说笑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呢？”
皇甫启知道，自己除了谢谢，什么也给不了。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我已经好多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叶有一瞬间想说皇帝陛下曾经来过，但是又想到了陛下交代的事情，又不好多嘴，现下公子身体已好转，何必说那些图惹伤心的话呢！
“嗯，公子也好好休息。”
小叶到底是没有回答，略含糊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皇甫启看着小叶走远，自己睡了很久，已经休息足够了，那么，就开始进入正题吧。
秦肃下了早朝，匆匆来到画媚别苑。
皇甫启面色有些苍白，相比昨日有些起色。
微风徐来，扬起散落的碎发，衣衫被微风吹起，略显宽大，秦肃想，他的启还是太瘦了。
秦肃小声叫来小叶，吩咐厨房备了写好吃的饭菜，又吩咐人多添置一副碗筷，一切吩咐好后，秦肃径直走进房内，没有看躺椅上的皇甫启一眼。
皇甫启本就没有浅眠，此刻又是刻意装睡，自然听得到脚步声，但是却也没有过多理睬，他还是恨秦肃，无法不去恨，无法原谅。
秦肃不一会儿就从房内匆匆出来，脚步有些凌乱，略显着急。
秦肃快步走到皇甫启的身边，顾不上放轻脚步声，抖开从房内拿出来的薄毯子，轻轻的盖在了皇甫启的身上，面容温柔，眼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深情与珍惜。
皇甫启微微抽动手臂，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和速递，快速拿出藏在腰下的匕首，直刺秦肃的心脏要害，没有一刻的犹豫，没有一刻的慌乱，没有一刻的不忍。
“噗呲——”
秦肃来不及躲开，只能伸手去挡，也许本就没想躲开。
“算你反应快！”
皇甫启毫不犹豫起身，转身离开，扔下独自舔舐伤口的秦肃，眼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杀意。
“启，天气虽然很好，多多晒晒太阳也好，但是在外面睡着了，还是会着凉的，以后多加一条毯子吧。”
秦肃并没有追究，甚至在冷江和其他随从赶到时，也只是微微抬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在意，不必深究。
皇甫启的背影挺直，脚步稳健，并没有任何异样，但微微泛红的眼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皇甫启多想在那一刻结束秦肃的生命，结束这多年的纠葛，也彻底解除秦肃的纠缠。
想必经过此事，秦肃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吧。
但是，皇甫启终究是不懂秦肃的心，许多年以后再次回忆此时的心境，竟是对自己的嘲弄。
秦肃确实是如皇甫启所愿，再也不曾踏足过画媚别苑，但也仅是在所有人看得见的时候，在所有人看不见的一个又一个深夜，秦肃驻足在画媚别苑外很久很久，看着皇甫启的房间内亮起一盏又一盏烛灯，接着在深夜又一盏接一盏的熄灭。
在皇甫启偶感风寒时，让冷江即刻召来姜太医，又不让姜太医多嘴，只说是小叶自己心疼公子召来的，毕竟皇甫启和姜太医多少有些交情。
皇甫启身体柔弱，内力尽失，又让姜太医不着痕迹的寻找滋补良药，又时刻不停地遍地寻访名医，希望能根治皇甫启的经脉。
一件一件又一件，秦肃默默的为皇甫启不知道做了多少事，但是，皇甫启终究是不知道，却也在时间的逐渐流失中，逐渐不在恨秦肃，不在爱秦肃，也不知道那个傻子秦肃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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