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昏暗,映在白色的屏风下,分外暧昧。
秦墨坐在那里,两张脸从他的脑海中交替闪过,一张英气,一张柔媚,渐渐的,这两张脸竟重合成一张脸。
腻人的香气钻入鼻端,柔软的酥胸蹭着他的手臂,那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秦墨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他这辈子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子,在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她时,她却选择死亡。爱而不得,这是藏在秦墨心中一个劫!
诸葛果!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几近疯狂!
秦墨突然伸出手,拽住了女子的手臂,女子的皮肤吹弹可破,而他的手力气很大,很快留下一条红色的印记,秦墨用力一甩,便将女子甩在了床上,一手扯去她披在身上宽松的衣物……
“娘娘,这该如何是好?”
这一夜,王妃的院子中,许多人未曾入眠。怀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焦急。
王爷的宠爱便关系着一个院子的荣宠。赵徽瑜没了母族的庇佑,在这王府里的地位依赖的便是王爷的宠爱。若无晋王的宠爱,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赵徽瑜的眉头同样皱了起来,她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禁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麻烦啊。
“怀玉,去取琴来。”赵徽瑜道。
秦墨已经陷入了一种迷怔的状态,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得到她!
紧闭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怪异的香气,秦墨并未察觉到。地上碎了一地的衣物,一切已经趋于疯狂的地步。
琴声入耳!
秦墨突然抬起头,捕捉到一声铿锵辽远的琴声,他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看着床上躺着的满脸魅色的女子,他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
“王爷……”林雪慕拉着秦墨的手臂,柔柔地唤了一声。
秦墨突然起身,并未走正门,直接从窗户处飞了出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迅速朝着那琴声响起处跑去。
那琴声唤起了他古旧的记忆,初见她时,他便循着琴声而去。那琴音毫无章法,听着有些刺耳,但是却铿锵有力,听久了别有一番韵味。他寻到她时,她道那琴音是自己所创,白皙的小脸上满是骄傲与得意!
他们能寻到与她面貌相仿的女子,但是却寻不到会弹这首曲子的人!
秦墨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几乎脚不沾地,而当他到琴音响起处,那琴音突然停了,只隐约飘过一块红色的衣角,任他再怎么寻,都寻不到弹琴的人。刚刚那琴音恍若黄粱一梦,如错觉一般!
怀玉在院子中左等右等,就见自家娘娘手里抱着琴,从外面走了进来,衣服上尤带着水珠。
怀玉连忙拿衣服替赵徽瑜换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本来冻得发白的脸色终于重新红润了起来。
“娘娘……”怀玉道。她不知道王妃娘娘去做了什么,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不安,“娘娘可是去见了王爷?”
娘娘穿着艳丽的去见了王爷,王爷并没有留下王妃,也没有跟着王妃来,王妃是独自一人归来的,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妃真的失宠了呢?
“怀玉,你下去吧,我要歇着了。”
怀玉担忧地看了赵徽瑜一眼,不敢再说话,便退了下去。
再加上娘娘心情不佳,怀玉几乎可以确定娘娘是真的失宠了。
“娘娘这般秉性,岂是那狐媚子可以比的?”
“王爷莫不是瞎了眼,竟然不喜欢娘娘!”
怀玉蹲在赵徽瑜的门口,低声囔囔道,一边画着圈圈,大逆不道地将晋王诅咒了无数遍。
怀玉骂得口干舌燥,刚想起身去喝一杯茶,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萦绕在她身边。
怀玉抬起头,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王……王爷!”怀玉吓得浑身冒出了冷汗,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敢说这恶煞王爷坏话人屈指可数,而敢当着恶煞王爷说他坏话的人世上已经绝无仅有了。怀玉浑身发寒,脑袋一片空白,也没有脑袋去想本该宠爱狐媚子的王爷此时为何出现在王妃的院子里了。
秦墨直接越过了怀玉,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借着月光,秦墨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包,显然已经入睡了。
秦墨在暗处静静站了一会儿,便脱去外袍,直接翻身上传,将怀里的人紧紧抱进了怀里。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中。
“泪儿……”
秦墨低低地唤了一声。
赵徽瑜不得不睁开眼睛,微微仰起头,便触到一个满是胡渣的下巴。
“泪儿,刚刚那个在院子里的是你吗?”
赵徽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本来只想将秦墨引出那个院子,可没想过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如果自己说自己是死去的诸葛果的话,肯定会被当做妖孽烧死的。
秦墨已经完全清醒了,问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得剧烈地跳了起来。
当听到琴声的瞬间,他的心中突然腾起一个荒谬的想法,那就是诸葛果还活着。
诸葛果,那个女人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那个想法让他头脑眩晕,热血沸腾。
但是,琴声终结,弹琴的人也消失了,他根本无从寻找。他的脑海中萦绕着另外一个身影,鬼使神差地便走进了赵徽瑜的房里,躺在了她的床上。
若是此时赵徽瑜抬头,就看到秦墨眼中疯狂的期待。
赵徽瑜没有回答。
秦墨的心顿时冷了下去。
诸葛果已经死了。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秦墨深吸了一口气,像只大型犬一样紧紧缠着她:“她们给我下了药。不过一张皮囊,她根本不抵她的万分之一。”
即使是皮囊,也完全不像她。
她们不过利用他内心深处的思念,蛊惑了他。
“她们?”赵徽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这王府后院的大半女人,都是她们送来的,她们想要一个孩子顶替了本王的位置,来控制晋王府。”
赵徽瑜听得怵目惊心。
她们是指老王妃吗?
晋王和老王妃之间有龃龉,但是毕竟是亲母子,老王妃怎么会要秦墨死呢?难道其中还藏着什么秘密?
“本王在前方上阵杀敌,本王的君主、亲人,甚至朋友们,却在想着怎么杀掉本王。”
这样的经历似曾相识,当她在战场的时候,她的至亲至爱都在算计着如何夺走自己的命。
赵徽瑜感觉到一股气梗在自己的喉咙口,心口也是闷闷的。
秦墨将脑袋埋进了赵徽瑜的怀里,此时给赵徽瑜一种感觉,那紧紧抱着她的不再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而是被抛弃的幼犬。
秦墨便这样抱着赵徽瑜整整一个晚上。
那一晚,她知道了很多秘密,任何一个秘密都极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比如秦墨并非老晋王和老王妃的亲生儿子。老王妃嫁给老晋王整整三年都未曾怀孕,眼看自己的位置不保,便演了一出假怀孕的戏码。秦墨本是老王妃姐姐所生的孩子。
开始的时候,老王妃待秦墨如同己出,秦墨也一直以为老王妃是自己的亲母。直到秦砚的出生,老王妃对他的态度陡然变了。
老晋王并不知道真相,所以待秦墨很好,无论做什么都会将他带在身边。
老王妃就不一样了。
初时,老王妃只想将秦墨送到边疆去,转而让自己的亲儿子跟在老晋王的身边历练。
秦墨不过十岁的年纪,便被送到凄苦的边疆,感受离乱之苦。
然而,秦墨毕竟是名义上的嫡子,只要秦墨活着的一日,王爷的位置早晚会传到秦墨的身上,而她的亲儿子什么都得不到。唯有秦墨死了,晋王的位置才会理所当然地传给秦砚。
于是,老王妃以自己生病为由,将秦墨从千里之外的传召了回来,想要让秦墨意外死亡。之后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他睡觉的时候可能睡死,吃饭的时候可能吃死,就连走在院子里的时候,都可能掉进池塘里淹死。
让秦墨恐惧的不只是死亡,还有原本对他好的母亲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许多次的死里逃生,直到秦砚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起不来,根本不可能和老晋王习武,也不可能上阵杀敌继承晋王位置的时候,秦墨才终于安全了下来。
秦砚撑不起这个王府。她必须要有个人撑起王府,为她和秦砚撑起一片天,所以秦墨便活了下来。
“所以,你身上的毒是她下的?”赵徽瑜问道。
这一次,秦墨再也没有开口了,像是完全睡了过去。
“她想要你生个孩子,是想要个傀儡。你的权势太大,你的存在不仅不会让晋王府安宁,反而会招来祸端,所以你的存在便没有必要了。”赵徽瑜囔囔道,想到此处,不由得背后发寒。
老王妃同样也是一样未眠。
林雪慕衣裳不整地跪在老王妃面前,漂亮的小脸上全是懊恼与不甘。
“若非那突然响起的琴声,王爷早就要了妾了。”林雪慕道,“妾无能,未能完成老夫人的重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的脸上像是冻着一层寒冰。
“看来单靠这张脸,还是不行。”
林雪慕的脸色猛地白了,跪倒在老夫人的面前:“请夫人给妾一个机会,妾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这么多年了,这王府之中都没有女人生下过孩子。”老夫人道。
她必须另想办法了。
老夫人沉思了一下,脸色闪过一缕厉色,对着身边的老嬷嬷说:“你将雪慕带到砚儿的院子里去,将昨晚下在晋王房里的药下一点到砚儿的房中,那种药本就是助兴的,对砚儿的身体应该无害。待完事之后,再悄悄将雪慕送到老身的房里来。”
“至于赵徽瑜,这女子太过聪慧,也太不服管教,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