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呢

整理好手头的情报，晏殊就往丰兰息那走。

向来收集到的情报、秘闻都是由她整理归纳，挑出要紧的送去给哥哥，其余的她自行处理，隐泉水榭的规矩一向如此。

只是这次……

正要扣门，晏殊听得屋内的声音，都督任如松也在，正与哥哥正谈论着……

“我总在想他面具背后的心思，表面上的父母恩勤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晏殊的动作一滞。

说来，她的父王也是可悲。

生母原是一名宫奴，继位之前在诸公子地位中最为卑贱，祖父是考虑到他的母系不显，才为他迎娶了帝室的倚歌公主。

多年以来，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立着的人，个个都心怀鬼胎没一个人值得信赖，不得不小心留意。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裘寒谁与共。帝王，往往都是不如意的罢。

可帝王家的这些事，历朝历代不都是如此。从他同意丰莒的提议，来到温泉宫那一刻开始，这场战役就已经打响了。

“殿下不必如此忧虑，眼下的事情是三日后的秋猎。”

“这次秋猎有何不同？”

“听说那凤家的凤栖梧，这次也会参加。”

她也是听闻过的，凤家真正的家主，以女子之身掌握着凤家，又在朝堂上谋了一个吏部尚书，足以影响雍州的朝堂。

她来参加并不奇怪。

算来，她也是到了婚嫁的年纪，若能与凤氏结为姻亲，便能得到凤家的支持。凤氏是雍州重臣里的头一号，成为世子妃，对凤氏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是双赢的局面。

只是……

他们确实需要争取，但若此时联姻的话，必然会引来丰莒以及百里氏的猜忌敌意。

晏殊“凤栖梧……”

晏殊轻叹出声。

大概惊扰了屋内的人，一柄剑击破平纸直抵她的眉心，任如松见清来人后，忙收剑告罪。

万能龙套任如松:“公主恕罪，是老臣鲁莽了，险些伤了殿下。”

先王后对总督任如松有知遇之恩，临终之前又将丰兰息托付于他，他是无论如何也会誓死保护哥哥。

晏殊“都督言重了，朝华还没这么娇弱。”

晏殊微笑着摇了摇头，任如松转身将她迎了进去。

丰兰息斜在榻上正倚着一只檀木三足凭几，不时翻过面前的本籍，褪去了一身枷锁锋芒，多了几分慵懒温宜的柔气，活像个穿白襕的书生。

递上了图本，晏殊立即下拜在丰兰息面前，向他说明了猜测以及安排，并且告罪自己的妄为，愿意接受任何惩处。

晏殊“此次事发突然，断魂门毫已泯灭了人性，有青阳世子为我们探路可事半功倍，也算是减少了不必要的损失，而且青州也并非杜门自守，我们手上有了钳制……”

晏殊低着头殷殷说了一大段，丰兰息好像没有听到她这句话，不置可否地捋了捋晏殊鬓间的头发，面上神态自若，眼里则眸色沉沉，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吕归尘，又是他呢。

那一刻，丰兰息忽然有些恨吕归尘。他甚至不知道那人的模样，只有一股恨意从胸口涌上来，又被另一种情绪硬生生地压在了喉头。

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他想笑，但始终无法提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