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想不通,那个神秘的村长为什么非要逼着所有鬼来听这种垃圾。
难道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白亥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趣。
他下意识地开启了自己的能力。
血眼。
这是他通过血眼得来的天赋,能看穿事物的本质,洞悉能量的流动。
然而,当他用血眼看向戏台和观众席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见在血眼的视界里,每一个正在听戏的鬼怪身上,都连接着一根纤细的黑色丝线。
这些黑线从它们的头顶延伸出来,密密麻麻,一直向上,最终汇入到漆黑一片的未知天空中。
那些鬼怪脸上的喜怒哀乐,似乎都随着戏台上的剧情起伏,被这些黑线操控着。
它们根本不是在看戏。
它们本身就是戏的一部分,是被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白亥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某种控制手段?还是在汲取它们的情绪或者鬼力?
他冷静地分析着,将视线从普通鬼怪身上移开,投向了戏台上的那几个戏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戏子们身上的黑线,比台下的观众要粗壮数十倍,几乎如同墨汁凝成的绳索。
这些粗大的黑线同样连接着天空,并且随着它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唱念,都在剧烈地波动。
一股股精纯的能量,顺着这些黑线,从戏子们的身上被源源不断地抽走,输送向那个未知的所在。
原来如此。
台下的观众是“电池”,台上的戏子是“大功率电池”。
而这场戏,就是一个大型的能量采集仪式。
那个村长,根本不是喜欢听戏。
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东西,是在“放牧”!
把整个村子的鬼怪,都当成了提供能量的牲畜。
白亥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足以让整个村庄都为之颠覆的真相。
妈的,有点意思了。
他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兴奋。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把这些藏在幕后的老鼠,一只一只地揪出来,然后踩爆它们的脑袋。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继续冷静地观察着,试图找出这些黑线的源头,或者它们的弱点。
他将血眼的能力催动到极致,顺着那成千上万根黑线向上望去。
天空的尽头,依旧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仿佛那里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了一切光线和能量。
就在白亥准备放弃,打算从长计议的时候。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刺痛感。
嗯?
他低下头,将血眼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根几乎透明的,比发丝还要细上百倍的黑色丝线,正在从他的胸口位置,缓缓地“长”了出来。
这根丝线的顶端,正努力地向上延伸,试图与其他黑线一样,连接到那片未知的天空。
我操!
白亥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缠上来的?
是因为自己听戏的时间太长了?还是因为自己动用了血眼的能力,被对方察觉了?
来不及多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绝不能让自己也变成这些被操控的木偶,变成被收割的能量电池。
必须立刻切断它!
白亥的第一反应,就是用鬼力去斩断这根黑线。
但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没用,甚至会打草惊蛇。
既然这东西是因为“听戏”而产生的,那么……
不听了不就行了?
白亥的思维模式一向如此,直截了当,追求最高效的解决方法。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收回了血眼,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同时用鬼力封锁了自己的听觉。
他要彻底中断与这场诡异戏剧的任何信息交互。
在他封闭感官的一瞬间。
周围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和叮叮当当的乐器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成功了?
白亥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发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正常。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鬼怪的气息,全都消失了。
整个戏台广场,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种巨大的、空旷的、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愣住了。
他已经不在那个破旧的戏台下面了。
他正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舞台之上。
身上穿着的,也不再是自己那身简单的黑衣,而是一套沉重繁复、绣着金线的黑色将军盔甲。
对面,一个画着白脸的“奸臣”戏子,正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用尖利的嗓音叫道:
“大将军!蛮夷已兵临城下,圣上命你即刻出兵迎敌,你为何还在此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