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卢凌风交代过,酉时他们会巡逻到这条街道,刚好接她一起回家。
“我送送你们。”轻红拿起门后的伞撑在岁安头上,岁安扶着喜君向外走去。
雨水淅淅沥沥,岁安对轻红道,“得空了去我们那里,我和喜君招待你。”
“行!一定去!”穿过雨幕,岁安推开大门,轻红将转身抖落伞上的雨珠。
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一个身着灰色薄衫的人影蜷缩在地上,岁安吓了一跳。
“哎呀,轻红,你家门口蹲了一个人。”
“谁呀?”收了伞的轻红转身看向这里,声音瞬间慌张起来,“相公?你怎么蹲在门口呢?”
灰色的身影抬头看着轻红,又看向扶着喜君的岁安,缓缓问道,“他们是谁?”
“相公,你又记不清了。”轻红撇嘴推了他一把,“这是和我一起从鹤县回来的朋友,阿涣和喜君,我和你说过的呀!”
灰衣男人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他动作慢吞吞的,坐在地上抖着手抱起双拳,对岁安道,“多谢阁下救了我娘子。”
随即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这样的独孤遐叔,岁安皱起眉毛。眼前之人行事木讷,与轻红口中卓尔不群的独孤举人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不会是淋雨发热了吧?那轻红不得心疼死。她对扶着男子的女子道,“轻红,你先带他回去吧。”
“那你和喜君?”轻红还是不太放心。
岁安示意她看向雨中走来的一队人马,“不必忧心,接我们的人到了。”
轻红这才放心,交代了一句下次再来玩,扶着独孤遐叔进了门。
“怎么了?”卢凌风问道。
从轻红娘子家里回来后,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岁安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轻红相公有些奇怪,就像是…就像是,就像什么呢?”
她低头思考着,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像什么。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卢凌风将碗递给她,“快喝些姜汤发发汗。”
发汗?岁安猛然抬起头看向卢凌风,“我想起来了!是服用五石散之后的样子!”
衣衫单薄,是身体燥热的体现,木讷,迟钝,精神恍惚,手抖,完全就是服用过量服用五石散的症状。
五石散作为治疗伤寒病的药出现,却因美容、壮阳、让人短时间内容光焕发流行也士人大夫之间。
距今几百年害人无数,直指四十年前药王孙思邈上书高宗,力陈其危害,向民间大力宣传,五石散才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这种害人的东西,市面上是绝不允许流通的。
思及此,卢凌风面色一凛,当即就要去将人抓来问个清楚。
“等一等!”岁安拦下了她,“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明日去轻红那问一问。”
不等岁安去问,夜半时分轻红就敲响了岁安这里的大门。
岁安递给一身雨水狼狈不堪的轻红一身衣服,“快去擦一擦换一身干净衣服。”
轻红接过衣服也不离开,她红着双眼看向岁安,半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涣,我相公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