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新出炉的安常在也没能够得意几日。
安父随军护送西北银粮遭劫,皇上降旨,将其押解入狱。
华妃听闻此事,当即便去了勤政殿,想让皇上处死安父。
因为浣碧的事,安常在与莞贵人已经生分,此时哭上门去,一句位卑无力不能干政便把人打发了。
而皇后有心将人拢到麾下,一面求情,一面指点她脱簪待罪,到勤政殿前跪请皇上的宽恕。
皇上犹豫再三。
好在前方很快查明,安父仅是护送不力,并未涉及那些要命的事情,最终也就撸了官职,叫人回乡养老去了。
经此变故,安常在对皇后感激之余,更是深切体会到了孤立无助的滋味,决意投效。
当然,这投效,也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来日才见真章。
傍晚,夷光带着弘曜出来纳凉。
弘曜正是学走路的时候,挥舞着胳膊腿,要奶娘放他下地。
“娘娘?”
宫里的小孩儿养的娇气,两三岁还不太会走路的大有人在,遇到这样活泼好动不走寻常路的小主子,奶娘也很无措。
“无妨,让他走。”
如愿以偿的弘曜,小小的脚掌才踩实,便欢快的朝着夷光扑腾了过来。
“额娘!”
夷光见状,笑盈盈的蹲下身,伸手稳稳的接住他。
“弘曜真厉害!”
“厉害!”
听到亲亲额娘的夸奖,弘曜骄傲的扬起了小脑袋,夷光的笑容也跟着愈发的灿烂。
母子俩,一个教,一个学,一方楼前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月色渐浓。
夷光才把弘曜哄入睡,便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响动。
“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多时,就有伶俐的小太监打听了一圈回来回话。
“皇上口谕,惠贵人无德,以假孕争宠,褫夺封号贬为答应,幽禁于闲月阁,无令不得探视。”
“还有,为沈答应看诊的太医刘畚趁夜潜逃,正在捉拿中。”
“刘畚,假孕。”
夷光恍然大悟,没成想华妃的陷阱竟是设在了这里,沈氏折于求子心切,又错信豺狼。
“好毒的心计。”
“娘娘的意思是,沈答应是无辜的?”
“沈氏宠爱不薄,假孕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夷光摇摇头,“皇上也未必相信。”
“只是,华妃还盯着,没有确凿的证据,被重罚是必然之事。”
现在,沈答应唯一的希望就是刘畚,活捉刘畚,才能洗清她的冤屈。
次日,夷光去看望“久病”的敬嫔。
“妹妹!”
心有余悸的敬嫔捉着她的手,走到窗边的罗汉榻坐下。
“多亏了妹妹,我才免于池鱼之殃。”
“不过几句话罢了,也是我和姐姐投缘。”夷光坦然道,“且妹妹今日来,还想问一问姐姐。”
“问什么?”
“刘畚在逃,沈答应仍有翻身的机会,若姐姐是华妃,姐姐会怎么做?”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敬嫔悚然一惊。
“没错!”夷光讽刺道。
“人死灯灭,到时候即便刘畚被其他人先找到了,顾忌着年大将军,皇上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她计较太多。”
“如此看来,我这病啊,一时半会的是不能好了。”
敬嫔苦笑了一声,她这儿与闲月阁相距不过咫尺,华妃狠辣,明哲保身也好过稀里糊涂的做了她们争斗的筏子。
旁人的命总是不如自己的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