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温良恭让的女人狠下心来,亲自做了告密的那一步,滴水不漏。
作为她,真正投诚的一点诚意。
夷光很满意,两人一起静静的等候着前朝风雨的袭来。
最开始,是乌喇那拉氏旁支一个外放的小官被揪出来贪污,因为数额巨大,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对贪污的官员一向心狠,为填补先帝留下的空虚的国库,多次查抄犯官家底,在民间甚至有抄家皇帝的名声。
得知这小官贪来的雪花白银还有不少不知去处后,便下令彻查,这一查不得了。
乌喇那拉氏半数在朝的官员都被顺藤摸瓜扯了出来,其中有位纳尔布还是元后继后嫡亲的堂兄。
消息传进圆明园,皇后当即就头风发作起不来床了,遣了剪秋去请皇上。
剪秋到了勤政殿却被苏培盛拦在了门外。
“皇上,皇后娘娘急病,请见皇上!”剪秋心急,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大喊。
不一会儿,殿里走出一道袅娜娉婷的身影,停在她身前,居高临下道。
“剪秋姑姑,惊扰圣驾可是大罪。”
剪秋猛的抬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眼帘。
“莞嫔!”
“姑姑应当称本宫,莞嫔娘娘~”出了小月的莞嫔比之从前愈发的千娇百媚,春水般盈盈的眸子里轻轻漾着一缕快意。
“皇上说了,皇后真病了就请章太医,想来章太医能调出舒痕胶这样的好东西,对皇后娘娘定也能妙手回春。”
剪秋惊恐的瞪圆了眼睛。
皇后被阻,没能够照面陈情,但太后那儿,为着孝道,皇上却是不得不见。
敬妃一直盯着那三方的动静,听到说皇上从太后住着的长春仙馆怒气冲冲的出来,便催了轿撵来到一方楼。
“不知太后的面子情能有几分,皇上会不会因为她,对乌喇那拉氏的人从轻处置。”
“母族妻族的颜面怎能与朝局的安稳相提并论,何况他们母子失和已久,先帝的十四子,咱们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如今还守着皇陵呢。”
夷光执起酒壶,将敬妃手边的白玉杯斟满,“伤筋动骨,是必然之势。”
敬妃点点头,小抿了一口。
瓜尔佳氏揭露,众家群起而攻之,圆明园病了两个大清最尊贵的女人,最终也没能挽回乌喇那拉氏的倾颓。
此案,凡涉事官员,轻者夺官,重者则抄家流放。
黄昏时分,后湖堤岸,妃嫔三两成群的出来散步。
“听说皇后将她的堂侄女接进宫了?”
“纳尔布被夺官,他的女儿若留在家中,日后怕不好说亲。”
“所以这是打上了三阿哥的主意?”
“皇后是三阿哥的嫡母加养母,青梅竹马未尝不可以。”
前头说的正热闹,祺常在突然出现,她的胸前已经不见了那串香珠,神情刻薄非常。
“罪臣之女也配攀扯皇上的阿哥?”
“要是再承得几分家学,岂不是害了阿哥的子嗣香火。”
众人面面相觑,皇后赏赐祺常在红麝香珠的事众人都有耳闻,不仅如此,章弥为皇后办事,给莞嫔做了掺有麝香的舒痕胶的事也漏出了风声。
章弥已死,如今的太医院院使正是裴远,裴太医。
而皇后,虽有太后力保,皇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名声已经毁的干干净净,谁都知道她端和贤惠的面皮下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可怜了三阿哥,遇上这样的养母,日后不知如何是好呢?”
“三阿哥乃皇上长子,日后如何自有皇上做主。”夷光摇着纨扇走近,“祺常在还是慎言为好!”
“贵妃娘娘安!”众人忙行蹲礼。
“起来吧!”
见夷光无意怪罪,众人松了口气,一一起身。
“皇后娘娘病中思念亲人,太后慈爱特白许青樱格格进宫陪伴。”
所以乌喇那拉氏的女儿进宫,是太后的懿旨,乱嚼舌根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能得罪的起那尊大佛。
“青樱格格孝顺,皇后娘娘有格格日日侍奉在侧,想来也能好的快些。”
众人纷纷应和,至于心里是怎么腹诽的,谁管呢。
夷光也只是碍于自己身上协理六宫的名头,不好充耳不闻,任人随地非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