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外歌舞升腾,衣袖飘动,钟声响起,乐声悠扬。台上点燃的檀香,烟雾缭绕。深宫,糜烂奢华,将是人性的腐朽。
池晚意乘坐马车赶到了楚乌帝所居之行宫外 ,不远处便闻到了那缭绕的歌音。
皇帝已经年事已高,在半年前已经将政务移交给太子,让太子监国。自己跑到行宫颐养天年,学习歌词诗赋。实则不然,是皇帝晚年沉迷于丹药,祈求长生不老,已经快半死不活了,有时精神……不太好。
夏蝉垂下眼眸暗骂道:“这狗皇帝,真不知人间疾苦!”
池晚意看着眼前景色,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晦暗——
父亲,这就是你愿意守着的主君,愿以效忠一生的君王。
这样的他,值得你效忠吗?
池晚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便让门前的侍者引了进宫去。
宫殿坐落在树林中,覆盖着琉璃瓦,看起来像一个金色的岛屿。碧玉高脚杯,金足瓶,玉盘,风景如画的美食,如春的美酒,古琴露珠,钟声叮当。大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却又金碧辉煌。
侍者将池晚意 引在门口,便在殿外试探的询问:“陛下,太子妃已经来了,正候在殿外。”
殿内传出一道苍老的中年音:“这么快吗?宣吧。”
池晚意掩下眼中的嘲讽,面上毕恭毕敬的走进了殿内 ,并且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何必在这些虚礼,你今日来怕不是为了探望朕的。”皇帝虽已经老了,但到底是从夺嫡之中杀出来的,这基本的心眼子还是有的。
池晚意深吸了一口气,又跪在地上额头着地:“是,儿媳恳求父皇重查池家冤案!”
皇帝脸上的笑绷不住了,他脸上一黑,他气极反笑:“冤案?朕审的案子如何又有了冤案?”此时大殿之中人都已经撤去。
池晚意猛的将头抬了起来,到底是没有站起: “陛下,当年池家一事你又如何不知是何缘故!”
“放肆!朕的决定如何用你来质喙的!”老皇帝一把就将桌上的东西往下摔去,不经摔的东西一下子砸了个粉碎。
池晚意站起,越说越激动的向前迈上了两三步: “当年陛下就是因为忌惮池家势大,便随意接受别家的弹劾,便自认为我池家谋反,诛了我池家九族!当年池家战功赫赫,忠君护主如何称得上谋逆?”
“是,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但是陛下能不能擦亮你的眼睛?是忠臣是奸佞难道您分不清吗?!我的父族并不是因为在战场上死去,而是死在了你们的阴谋诡计之下!”
老皇帝再怎么因为丹药的原因脑袋糊涂,这时候也知晓了池晚意 的身份:“当年朕就不该容忍诸位皇子联合起奏,将你们兄妹二人饶过!”
“是,那我且问陛下这些年里您午夜梦回之时,可曾后悔过?”
皇帝沉默。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江山社稷并不是您一人的,更不是你楚家的!”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子?若无社稷,何来主君?将士们在前方浴血沙场,而您远在皇都,却因一己之私,肆意挥下屠刀屠杀忠将贤臣!”
“恐怕在陛下心中,只有魏魏皇权,何曾又有过天下?”
老皇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泄了口气软坐了下来,“到底是人老了,听不得这些话……好,朕答应你,重查池家旧案,还你们两家世族清白。若是有时间,替朕去看看太傅吧。还有朕允你这个条件,你也得答应朕几个条件!”
池晚意笑了,她转身离开,背对着皇帝一字一步道: “太傅?陛下,您没有资格这般称我的阿爷。”
而老皇帝则是瘫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口中念叨:“池卿呐,朕这些年后悔了……到底是将门虎女,有你当年的风范!”
老皇帝最后念叨着,终放肆大笑,好似这一笑便能将这十几年中的冤屈述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