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意 没有管背后那在椅子上放肆大笑,已经快疯癫的老皇帝。她一个跨步径直出了殿门,并侧头吩咐侍在门外的太监说道。
“你进去且伺候着陛下所需。”
随即她的目光是不经意一般瞥见了,靠近在宫殿拐角处那抹月牙色的衣摆。那衣摆的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立马将衣摆扯了回去。
池晚意见此在心中暗笑。
于是便抬布下了阶梯 ,那衣摆的主人似乎见人已经远去才敢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楚国国师华久以。他一件月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他声音低喃:“主上……!怎会在此?”
突然他的背后冒出了一道娇俏软糯的声音:“华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而华久以被惊了一下,身子微微颤抖,他慢慢的将头转过去,见到来人是他认识的人才放松下来。
“我知道了,待我收拾一番便去。”
那桃红婢女服的女子声音强硬:“华先生,我家主人现在时间有限,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供您来收拾一番了。”
华久以深深吸了口气,勉强一笑:“好,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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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久以见这路越来越靠近城郊,有些急:“姑娘,怎么将我往宫外带去?”
那女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主人在宫外,你自然要去宫外寻她了。难不成要主人在宫中寻你不成?”
“自然是不敢的。”
女子将他带到了一个靠近山林的马车前,女子朝着马车内恭敬的说道:“主人,我已经将他带过来了。”
马车内传出一道慵懒散漫的女声:“我知道了,你先去客栈稍作休息吧。”
“是。”夏蝉走时还临时而警告了他一番。
池晚意抬手将车帘掀起,缓步走了出来,随即站定在华久以面前,看着他向自己行礼方道:“你在这里过的日子倒是……安逸。”
华久以吓得连忙跪了下来:“主人,我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池晚意弯下身子注视着他的眼睛,眉眼带笑却是不达眼底: “大局……?那你且说说什么大局啊?”
华久以生生咽了口唾沫:“平定池家冤案……统一天下!”
池晚意还是一副眉眼带笑的模样,只是脚似经意地踩上了他的胸膛 :“谁告诉你说我要统一这天下啊?”
“是……是……”他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池晚意可没有功夫听他在这啰嗦,她脚上一用力华久以便顺势倒在地上,池晚意而缓缓的蹲了下来,手将他的下巴狠狠的掐住 :“到底谁呀?”
“是——林使!林知听!对,就是她!”听到他说出了那人,池晚意 便顺势松了手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地上跪着的那副模样:“林知听——你何时那么听她的话了?”
“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主上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池晚意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漫不经心的擦着自己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还请主人责罚!”
池晚意擦完手将手上下看了又看,将手帕顺势甩到了华久以的脸上: “那我便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要啊?”
“但听主人吩咐!”
池晚意 说着又张开了手臂,神情皆是疯批:“你便在这骊兰枫行宫将皇帝好生看好,我要这天下大乱之时让他看看这天下——究竟是何人的天下!”
“我要让他知道,这楚国若没了我父亲,那便不是楚国!而楚国什么都不是!”
华久以怔了怔,他不曾想过,池晚意 竟然想着要将自己的母国颠覆。
她难道不怕自己那忠君爱国的父亲在泉下永不得安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