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坐船时，当看着艄公缓缓地摇着橹，听着橹拍打水面的声音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那船桨激起涟漪，摇晃到不远的地方，也悄悄消失，湖面一抹而平。
船舫数只，本来已是秀美不过，还有那青山重重叠叠，近山如簪，远山如烟。远处，不时飞来几只鸬鹚，它们的抓鱼动作似乎也成为湖中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公子？”侍从唤了几声，才将那迷于景色之中的青年恍过神来。
青年声音好听，眉宇上沾染着一丝清冷：“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公子……你当真急着去见小姐吗？”
池非舟有些疑惑 ：“何出此言？”
侍从犹豫了一瞬，声音温吞：“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只是——”这样说着，他眼神又似不经意的打量了面前的那位青年，最终住了嘴。
池非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目光又重新注视着两岸青山见那多妩媚。
九珂，我相信你是会原谅我的，对吗？
如此想着，青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莫名瘆人 ，随即又恢复了以往那温润如玉似君子的模样。
*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李白《从军行》】
此时的塞外已临近秋曰，这里既没有江南水乡的婉约，也没有中原大地的深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苍穹之下是辽阔的戈壁大漠，极目远眺是绵延的荒山野岭。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阴霾密布的空中嘶吼，一双双杀得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的光芒，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已血流成河。
不待烽烟起，山河已设防。
残辕破旗，狼烟未灭。车辄的印子碾压着鲜血延伸到了天的尽头。夕阳胜血，笼罩着战场，苟活着的人相互扶持着收拾战场，孤鸦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嘶哑地悲鸣。
副将坐在少年将军的一旁，声音低沉：“将军，此次大胜敌军……又是折了不少人。”
当夜，庆祝此次战争胜利，将士们倒也乐得自在清闲的聚在火堆旁一起聊天说着浑段子，手中端着酒畅快豪饮。
少年将军那坚毅的脸庞映衬着月光，像是从天而降的谪仙欲去而不去，他眉角那早已结疤的刀痕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宏净，你说我们楚国可还有希望？”
副将闻言朝少年将军看去，想要窥探他此言为何意，他见着少年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斟酌了许久方才开口。
“心中有家国，自然是有的。”
少年目光仰望着那天上那轮将要圆满的皎月，只笑声音却不失沉稳：“置身这广袤的大地之上，看似一片荒凉，但只要留心生长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经意间心头也会涌上温热的感动。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间万物生灵，但凡热爱，必定美好。”
少年语气顿了顿又道，坚毅果敢：“人亦是如此，即便楚国……大限将至，若我所爱，当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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