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下了这么一个指令，让朝中臣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他们纷纷进宫想要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到底这是要下达全国的命令。
天还未亮透，东华门外的石狮子就已被晨雾裹了层薄霜，往日里辰时才陆续到岗的官员，今日竟卯时刚过便挤挤挨挨地聚在了一起。
“李大人，您可知皇上这是要禁什么？”
顺天府尹凑到兵部侍郎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昨日旨意里只说‘害人之物’，连个名目都没有，这让底下人怎么查？”
兵部侍郎捋着半白的胡须，眉头皱成个川字：
“我也正犯嘀咕。若是禁私盐、禁军械，倒还说得过去，可这‘无名毒物’，听都没听过，皇上竟要动‘立斩不赦’的规矩，未免太过仓促了。”
说话间，养心殿的太监李玉已踩着石级出来，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
“皇上口谕，召履亲王、鄂尔泰、张廷玉、海望、纳延泰进殿议事， 其余大人在殿外稍候！”
被点到名的几位官员立刻收了声，跟着李玉往里走。
履亲王作为宗室长辈，拄着嵌玉拐杖走在最前，一身亲王蟒袍衬得他愈发沉稳，可眼底的疑惑却藏不住 。
皇上登基不久，一向主张宽和，今日这般雷厉风行，实在反常，军机大臣鄂尔泰与张廷玉并肩而行，一个是满臣领袖，一个是汉臣翘楚，交换眼神时，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 “摸不透” 三个字。
户部尚书海望捧着个牛皮账册，心里早已盘算开了：查禁之事必定耗费银钱，可连禁什么都不知道，这银子怎么拨？理藩院尚书纳延泰则更忧心 ，旨意里提了 “彻查藩属往来”，玉氏、朝鲜那边刚递了贡单，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养心殿内，暖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皇上身着玄色龙纹常服，正坐在御案后翻着奏折，见几人进来，只抬了抬眼：
“都坐吧。”
待众人谢恩落座，履亲王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皇上，臣等今日来，是为昨日那道查禁令。只是旨意中未明说要禁之物究竟为何，臣等实在摸不着头绪，不知皇上能否示下？”
皇上放下朱笔，目光扫过众人，见个个都面露困惑，便知他们是真的不知 “绮梦香” 的底细。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鄂尔泰，你久在西北，可知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成瘾，失了心智？”
鄂尔泰一愣，随即摇头：
“回皇上，西北多风沙，百姓多染咳喘、风湿之症，却从未听过‘成瘾失智’之物。莫非是番邦传来的奇巧玩意儿？”
张廷玉也拱手道：
“皇上，臣在中枢多年，阅过的方志、案牍不计其数，也未见过此类记载。若是寻常毒物，如砒霜、鹤顶红，自有律法处置，何须另下严令？臣斗胆揣测，莫非此物并不常见，只是偶有出现？若是如此，只需令地方官留意便可，不必闹得全国皆知，反倒让百姓惶恐。”
这话正说到海望心坎里，他立刻起身附和：
“张大人所言极是！皇上，查禁之事需调派衙役、差官，还要赏赐举报者，这些都需户部拨款。可若是连禁什么都不清楚，臣实在无法拟定章程，更怕银钱滥用，徒增国库负担啊。”
纳延泰也跟着进言：
“皇上，旨意中说要‘彻查藩属往来’，臣已让理藩院查了近日贡单，玉氏、琉球等地送来的都是寻常土产，并无异常，若是贸然盘问藩属使臣，恐让他们觉得我大清猜忌过甚，伤了宗藩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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