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未染上毒瘾，皇上还能笃定的说那不过是因为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才会被腐蚀，就如同他的阿玛一般，虽然禁止却也不会大动干戈，可是…当他亲身体会之后，他才知道那种东西多么邪门，他绝对…绝对不会任由这种东西在大青存在。
“朕已经让赵太医给几个死刑犯喂了药，再过几日，你们便能看到那是什么样子了。”
见他们迟疑，皇上漫不经心的说着，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可是…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他相信这些人在见到染上毒瘾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就一定会同意的。
诸位臣子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至少他们要见一眼才能同意皇上的举措。
毒瘾发作还要一段时间，对玉氏的处罚先来了，金玉妍中毒颇深，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原本丰腴而艳丽的美人，便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启祥宫的朱漆宫门早已落了锁，昔日宫门前值夜的太监、洒扫的宫女全都不见踪影，只有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孤零零地晃着，发出细碎又冷清的声响。
偏殿内，地龙早已停了多日，寒气从青砖缝里钻出来，裹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缠在金玉妍身上散不去。，屋子中央就放了一个火盆，那碳并不是什么好碳，烧起来烟雾缭绕，哪里还有从前得宠时的富贵？
贞淑端着一碗温热的米汤进来时，脚步放得极轻，可还是惊得蜷缩在榻上的人猛地一颤。她抬眼望去，心又像被针扎了一下，不过一个月，她家主子竟已认不出几分原样了。
曾经梳着精致旗头、插满东珠金钗的乌发，如今披散着像一团揉乱的枯麻，发尾分叉得像被火烧过，发根处冒出的银丝在昏暗中格外扎眼，衬得那张脸愈发蜡黄。
往日丰腴得能掐出水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把原本圆润的下颌线拉得又尖又利；眼窝陷得像两个小坑，曾经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半眯着，眼白浑浊得像蒙了层雾，只有在毒瘾要发作时，才会闪过一丝焦躁的光，那点光里，再没有半分往日的骄纵与风情。
“主子，喝点米汤吧。”
贞淑把碗递过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她记得主子从前最讲究饮食，御膳房送来的糕点稍有不合口就扔了，如今却只能喝这最简单的米汤 。
可即便是这样，金玉妍也没力气端稳。她枯瘦的手伸过来，指节突出得像老树枝，指甲缝里沾着些黑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刚碰到碗沿，就因一阵突如其来的颤抖，把半碗米汤都洒在了身上。
中衣被打湿，湿了的地方贴在干瘪的身上，勾勒出嶙峋的肩骨，哪还有半分从前丰腴窈窕的模样？金玉妍低低地哼了一声，不是生气，是骨缝里钻出来的痒意又开始作祟。
她猛地缩回手，抱住头往榻角蹭，后背在冰冷的墙壁上反复摩擦，想要压下那蚀骨的痒。
“痒… 好痒…”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指甲狠狠抓着自己的胳膊，原本细腻的皮肤被抓出一道道血痕，结了痂的地方又被蹭破，渗出血珠来。
贞淑连忙上前按住她的手，眼眶通红：
“主子，别抓了，会留疤的…”
她记得主子从前最惜自己的皮肤，每日都要用牛乳敷面、玫瑰露擦身，如今却把自己抓得伤痕累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哪里是不皱，是早已被毒瘾折磨得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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