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朵兰终于从这一段话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怒：
“如此荒谬的话，这些人也相信？”
李沉舟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声音清冷得像淬了冰，打破了屋内的躁动：
“不是信，是不敢不信。”
他抬眸，眼底没半分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事：
“苍玄子残暴，收‘血祭捐’，抓百姓‘服役’，十不存一。反抗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若不‘信’，便是自寻死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
“对他们来说，信了，至少能换一时安稳，不信，明日或许就成了教坛下的冤魂。”
朵兰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卡了壳 ，她虽生在苗疆十万大山，却也懂 “弱肉强食” 的道理，可这般逼着人装傻的境遇，还是让她心头堵得慌。
“至于外地人。”
李沉舟又道，指尖的敲击声停了：
“初来乍到，本就对幽城陌生。见本地人个个都说苍玄子‘神通广大’，连那些哭着要入教的女子都言之凿凿，久而久之，由疑变信，再被苍玄子的邪术一惑，自然就成了新的‘信徒’。”
他语气平淡，却戳破了传言的本质：
“三人成虎，说得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木一在旁点头附和：
“主人说得是，那老人就说，起初也有人不信，可质疑的人没过几日就没了踪影，后来大家便都闭了嘴，渐渐也跟着传‘城主神通’了。”
“呸！什么神通，就是个用邪术害人的杂碎！”
朵兰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通天之能，什么女子哭着喊着伺候于他？要是真的，那两个废物怎么会想要把她掳走？
“只怕是他们将人掳走之后编造出被城主的威严引诱自己去了城主府的谎话，只是因为说的人多了，所以这些人才会放弃。”
李沉舟敲了敲桌子，他现在关心的是莫不愁：
“莫神医为何会跟城主的人走？”
这就不知道了 ，木一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本来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谁知道莫不愁被城主带走了。
木一沉吟片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带着几分审慎的猜测：
“主人，属下猜，或许是苍玄子想拉拢莫先生。”
他抬眼看向李沉舟，解释道：
“莫先生医术冠绝天下，涿城瘟疫那般凶险，他都能凭一己之力化解。苍玄子在幽城靠着‘治病救人’装神弄鬼，可终究是邪术撑不了太久，若能拉拢莫先生，让他用真医术配合自己的戏码，那‘通天之能’的传言只会更牢不可破。再者，莫先生懂的奇药甚多，说不定苍玄子还想借他的医术炼什么邪物，这倒是符合沧溟教的行事路数。”
“不可能！”
木一的话刚落，朵兰立刻皱紧眉头，声音陡然拔高，眼底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莫不愁绝不会跟那妖人狼狈为奸！”
李沉舟沉默了片刻，才抬眼说道：
“等天亮之后，我们再去逛一逛幽城，我总觉得幽城没有这么简单。”
那幽城的城主若是若抢好看的女子还说得过去，但是连老妪也抢去，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只怕…那苍玄子另有目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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