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亮,朵兰就等不及了,拉着李沉舟便要出门,李沉舟有些无奈,却又只能任由她。
一个城镇的早晨,是最能看出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幽城的百姓却如同这座城的名字一般,如同生活在阴暗之地的幽灵一般。
朵兰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哪是过日子,分明是熬日子…”
朵兰低声呢喃,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李沉舟的衣袖,心头堵得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口炸响,“嗒嗒嗒” 的声响像密集的鼓点,砸得青石板发颤。
朵兰猛地抬头,就见三辆黑漆马车卷着尘土冲了过来,车轮碾过地面的脆响刺耳至极,马车车身雕着狰狞的兽头,挂着猩红的流苏,车夫穿着锦缎坎肩,手里的马鞭甩得 “啪啪” 响,全然不顾路边的行人。
“让开!都给老子滚开!”
车夫的呵斥声混着马蹄声传来。
街边的百姓瞬间乱作一团,挑水的汉子慌忙往旁躲,水桶 “哐当” 摔在地上,清水混着泥沙泼了满地,卖粥的老板连锅都顾不上,踉跄着扑到墙根。
街上人仰马翻!
那一群一看就十分富贵的人却在车上哈哈大笑,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些百姓,然后呼啸而过·
李沉舟的目光落在马车车帘上,上面绣着苍溟教的诡异图腾。他指尖泛凉,声音压得极低:
“是沧溟教的人。”
话音刚落,中间那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张油光满面的脸,他探出头,瞥见地上的老妇人,非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对着车夫嗤笑:
“一群贱骨头,挡路的东西!”
说完便放下帘子,马车继续横冲直撞,留下满地狼藉和百姓的低低啜泣。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等到这群人嚣张离去,一片狼藉中,众人默默无语的收拾着被刚才过去的那些人弄得破碎的东西,格外的熟练和麻木,可是人总是血肉之躯,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绝望的质问着,刚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捂着嘴:
“你疯了?说这样的话?何时是个头?我们哪里还有头?若不是当初皇上贪生怕死,让我们成为被北荒人欺辱的贱民,又如何能有今日?”
声带着绝望的咒骂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李沉舟的心口。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起,指节泛出极淡的白,锦袍下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沁出了薄汗。
街面上的风还卷着尘土,百姓低低的啜泣混着收拾狼藉的磕碰声,可那些话,却像重锤般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他望着那两个相互搀扶着、眼神空洞如死灰的百姓,清冷的目光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碎裂的痛色。
他心怀收复失地之志,这些年何尝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劈开这笼罩在燕云之上的阴霾?可此刻,百姓的怨怼像冰水浇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在他觉得自己几乎要不堪重负的时候,皇室的抉择,让这么多百姓活的这般痛苦。
他垂眸看向朵兰,却发现本应该生气的朵兰十分冷静,她带着兜帽,此刻微微抬眼,眼神亮得惊人,李沉舟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你…没事吧?”
他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忐忑来,要知道朵兰对这种事情是十分看不惯的,此刻她却无比冷静,让李沉舟也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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