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内,火光在铜盆里跳跃,映照着四周悬挂的绚丽织锦和各式银饰,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正中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繁复精美的苗疆盛装,深紫为底,以五彩丝线绣满繁花与灵鸟,颈间、发间佩戴的银饰层层叠叠,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发出极细微的清脆撞击声。
看年纪不过四十许,容颜并无朵兰的精致 ,却更添岁月沉淀下的秾丽与威仪。
眉眼如画,唇色饱满,是一种盛放到极致、咄咄逼人的美。她并未刻意释放威压,只是那般平静地坐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流转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又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深处。此刻,这目光正落在李沉舟身上,平静之下,潜藏着难以言喻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意味。
红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敲打在人的心弦上:
“你要娶我们家朵兰?”
这句话问得直接,没有任何寒暄与铺垫。
那双妩媚眼眸里,没有半分对未来女婿的热络,只有纯粹的探究与冷静的评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连楼外隐约传来的虫鸣都消失了。
李沉舟虽然并不惧怕她的威势,可她的身份天然就压了他一头,不得不低声下气,这对他来说也算是难得了。
“是!还请…”
“朵兰,去把东西拿出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金凤凰便打断了她的话,让她去拿东西,朵兰吐了吐舌头,没有说其他的直接走了,金凤凰看了神色稍霁。
朵兰的身影消失在竹帘后,楼内只剩下盆中火焰噼啪的轻响。
金凤凰的目光重新落回李沉舟身上,方才因女儿流露出的一丝缓和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直接的、不容转圜的冷硬。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李沉舟心湖激起千层浪。
李沉舟心头一沉,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微微抬眼,迎上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眸,声音平稳:
“晚辈斗胆,请问缘由?”
金凤凰身体微微前倾,周身佩戴的银饰随之发出细微而清冷的碰撞声。她盯着李沉舟,目光如炬,没有丝毫委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因为你的出身。皇室血脉,这是你永远洗不脱的烙印。”
李沉舟的眼神骤然一凛,方才刻意维持的谦逊姿态顿时破碎,冷冽与威严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金凤凰对他陡然转变的气势毫不在意,甚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
“不必惊讶,李大帮主,你与当今天子的关系,能瞒得了天下人,瞒不过我。”
她语气转沉,带着苗疆人特有的执拗与决绝:“我们苗疆人,最重恩义。陆子英将军于我苗疆有再造之恩,此恩重于泰山。他的冤死,这笔债,我们永远不会忘。为恩人报仇,做什么都不为过!”
李沉舟静静听着,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他捕捉到了金凤凰话语中某个关键之处,脑中瞬间划过一道亮光,将许多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金凤凰:
“所以,朵兰当初孤身潜入皇宫行刺…您是知道的?甚至,是您默许,或者说…放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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