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金凤凰：
“所以，朵兰当初孤身潜入皇宫行刺…您是知道的？甚至，是您默许，或者说…放任的？”
金凤凰迎着他逼人的视线，神色竟无半分波动，仿佛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她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倚在铺着厚厚兽皮的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
“是，我知道。”
她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苗家的女儿，一旦做了决定，便由得她去。是生是死，是成是败，都是她选的路，我尊重她的选择。”
“尊重她的选择？”
李沉舟重复着这句话，方才还残存的、因对方是朵兰师父而保留的最后一分尊敬，此刻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几乎压抑不住的怒意。他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冷冽如寒潭深冰：
“当时的朵兰，年方及笄，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纵她心中有恨，有怨，可她如何能那般决绝地制定计划，孤身潜入龙潭虎穴？她哪里来的底气，认定自己即便失败也能有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只是因为她有同命蛊，哪怕她死至少能带走一个。你将她置于险地，却从未考虑过她的性命，她将你当成最重要的人，可你却只是当她是工具！”
李沉舟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方才强压下的怒意此刻再无遮掩，如同实质般在竹楼内弥漫开来。
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眼底翻涌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更深处，却是一丝为朵兰感到的、锥心刺骨的疼惜。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两柄出鞘的利剑，死死钉在金凤凰脸上，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
“你将她的孝心与信任，当成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的筹码。你将她置于必死的险地，心里盘算的，却只是那同命蛊能否顺利带走仇人的性命！她视你如母，敬你爱你，可在你心中，她究竟是什么？一件淬了毒、用来复仇的美丽兵器吗？”
杀意，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如同寒冬朔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竹楼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连盆中的火焰都为之摇曳、黯淡。
然而，李沉舟紧紧攥着的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终究没有抬起。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艳丽依旧、心肠却让他遍体生寒的女人，从喉咙深处挤出冰冷至极的话语：
“若非…若非她在意你，敬重你…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安然坐在这里。”
他猛地收回目光，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玷污了双眼，转身欲走，只留下最后一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宣告：
“至于我与朵兰的婚事——”
他脚步微顿，侧首，余光扫过金凤凰瞬间绷紧的面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独有的、掌控一切的决绝：
“从此，不再需要你的同意。”
金凤凰坐在主位，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
李沉舟一愣，不解的看向金凤凰，他说的话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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