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别天将写有“长安”的酒壶推给百里东君,百里东君惋惜摇头,“长安酒味绵长,最宜雨天来饮,客官今日不饮的话,可惜了。”
晏别天挑眉,收回长安酒,将那“元正”酒推向他。
百里东君却叹息一声,“元正澄澈甘香,最适远行归客,你们一路奔波而来,喝一杯正好。”
“这也不好,那也可惜,敢问白老板能喝哪壶?
见他不说话,晏别天拿过“须臾”,强硬地放在他面前,“不如就‘须臾’吧,须臾一念,有时候,命运的改变便是在这须臾之间。小老板,我便先饮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只是百里东君没听出来。
晏别天拿过元正酒,一扬壶,一泓酒水便倾泻而下,流入他的口中。
“如何如何,我这酒可足以名扬天下?”百里东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
“是好酒!我此生喝过的酒中,这一盏,可排前五。”
“第五?那你说什么是第一?”
“天启城,雕楼小筑,秋露白。”
“秋露白?你去过天启?”百里东君道。
晏别天点了点头:“我去过天启城三次,最难忘的,便是那一盏秋露白。私以为,好酒能品一味,而雕楼小筑的秋露白,却能品三味。”
“那我若酿出一壶酒,胜过秋露白,可能名扬天下?”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只要小老板有机会去到天启,可以一试。”
百里东君面色冷淡了下来,似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的家人也不让我回天启。”
“哦?回?”晏别天挑了挑眉。
百里东君一笑,避而不答,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享受地闭眼喟叹,“好酒啊,真是好酒,我可真是个酿酒的天才!”
他看向晏别天身后的几人,“诸位不饮?”
侍从们相顾一眼,也一人拿过一壶酒,最后留下了那壶“桑落”。
“这元正酒确实清爽回甘,那边的那位小二哥,我请你喝一杯吧!”
话音落下,晏别天手中酒杯便冲司空长风飞袭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到司空长风,一只手倏然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那酒杯。
“有杀气!”
沈宁抬头,感受到手上还有衣袖上的濡湿,她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那一群人,“你丢的时候,不知道瞄准点儿啊!”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那一定是对方的错,先把锅甩对方身上。
“哪有杀气?”司空长风也醒了过来,看到店里的客人,茫然地眨了眨眼,“砸场子的?”
没等百里东君说话,就见他提枪杀了过来,晏别天伸手一挡,将其打退一步。同时,他身后的车夫并八个侍卫也唰地拔出了武器。
“嗯?咋打起来?”沈宁挠了挠头,他也太冲动了吧。
司空长风正和晏别天僵持着,百里东君忽然跳了出来,用力扇了一把司空长风的后脑。司空长风被他扇得“嗷”了一声,躬身抱住了头,僵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干什么呢,冲撞了客人,你个赔钱货!”百里东君一脸歉意地看向晏别天,“我家小二江湖浪人一个,不懂礼数,莫怪莫怪!”
晏别天也没有计较,他也不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今日这酒,便饮到这里吧。”
“客官,有空再来啊,给我多讲讲那天启城的秋露白。”百里东君扬声道。
晏别天恍若未闻,径直登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