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仰头喝了药,起身下塌,“是以、李相夷已不是李相夷,和尚,这可是命数?”
“李门主伤在三经,还是要尽快回四顾门,着门下和江湖好友协力寻求救治之法,否则怕是……年寿难永。”无了叹了口气。
李相夷拿药碗的手顿了顿:“我还有多久可活?”
无了:“勉强支撑十年。”
李相夷闻言轻轻笑了起来,放下了药碗,朝门口走去。
“十年啊,和尚你帮我从阎罗王处讨了十年的命,不亏。不过,还要请和尚你违心打个诳语,谁若问起了,你不曾见过什么李相夷,四顾门,我不会回去了。”
无了见他开门要走,急道:“李门主年纪轻轻,放任身殒、岂不可惜!况且那碧茶之毒藏在你肺腑之中必时时折磨你,哪日你强压不住再次入脑,恐将被幻觉所困,最终……”
李相夷的身影顿了顿,竟闷声笑起:“最终成为一个疯子。疯着死很好,无知无觉也无甚可惜。”
“老衲不知李门主心中想要避什么,如此决绝要去。”
李相夷怆然一笑,打开门,光照进来,照着禅室内左右正贴着一对禅联,正是“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
“和尚,我只是看你这禅语好得很,了悟了。”他跨步走了出去。
无了不由喊住门前人影:“李门主!”
“李相夷已葬身东海,从此世上就只有李莲花了。”
药炉上的汤药沸腾得厉害,将药罐盖子冲得哐啷乱想,堪堪打断了旧梦。
李莲花混乱的思绪被拉回,运功的手稳住,果决运气将周身青碧之气压了下去,这才从痛苦中解脱,骤然松懈。
他缓缓睁眼,视线慢慢从灰暗朦胧转为清晰,看到了顾清辞端下了炉上汤药。
她扭头看向他,见他醒来,神色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嗯,没什么事了,现在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李莲花玩笑道,“不信,我现在走一个给你看看。”
顾清辞挑了挑眉,脸上的担忧稍减,“来,没病走两步。”
李莲花还真走了两步,然后踉跄了一下,幸好顾清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让你走,你还真走啊!别瞎逞强了。”顾清辞一脸严肃地训道。
李莲花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得端正。
“那个药你要现在喝吗?”她指了指桌上的药罐。
“嗯。”他点了点头。
顾清辞倒了药,端过来,“要我喂你吗?”
“不用,”李莲花一脸黑线,“我不是废了,药还是能自己喝的。”
“哎……”顾清辞一脸的可惜,“还以为能照顾照顾你,让你对我心生感激呢。”
李莲花:“……”
另一边,方多病因为花钱大手大脚的,现在兜里已经没几个钱了。
他无意间发现包裹里朴二黄,也就是灵山派管家写的信,
“是朴二黄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请罪书啊,金鸳盟称得上魔君的,只有大魔头笛飞声身边的心腹药魔了,这朴二黄是药魔手下办事的?”方多病皱了皱眉。
“这药魔是啥样的人?”旺福问道。
方多病不紧不慢从腰后掏出一本册子来,拍到桌上,“这本天机堂多年收集的金鸳盟要员、宝物名册,是带对了!找找。”
旺福很快翻找到了关于药魔的描述,“药魔,年岁不详,来历不明,擅制毒用药,初、以医活死人名动江湖,有心疾,几无内力不善功夫,奸诈狡猾……”
方多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着在哪儿见过似的?”
“少爷,你说像不像那个假神医李莲花?他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声不是凑巧,因为他就是药魔!去灵山道场也不是凑巧,朴二黄的死更不是凑巧,他暴露了金鸳盟踪迹,药魔是来灭口的!”离儿说。
方多病其实也想到了这些,那天杀死朴二黄时的一些细节,瞬间展现在他的脑海里,好像被算计了。
“巧合确实太多了,他要真是金鸳盟余孽,绝不能就这样让他从我眼皮子底下溜了!这事儿没完、我得找到他!”
“可去哪儿找啊?”
方多病手指敲点在信“北上”两字上,“北上只有一条必经山道,他拖着个房子走不快,追他去!”
而且顾清辞也在他身边,她不清楚对方的为人,肯定会被骗……
方多病不敢多想,起身就走。
“少爷,等等我们!”
离儿和旺福忙收好包裹,快步跟上。
少爷他还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