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坡的夜晚寂静得令人心悸。天空如同被浓稠的墨汁浸透，黑得纯粹而旷远，满天星子泛着酸凉的冷光，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在阴阳裂的作用下，连秋虫都噤若寒蝉，只有偶尔传来的诡异窸窣声，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树后窃窃私语。
夜晚，蛰伏的妖物都出来透气了。
凌妙妙上次未曾跟来，此刻才知泾阳坡的夜晚竟如此可怖。
她死死攥住慕瑾的衣袖，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兽般瑟缩在慕瑾身后。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慕瑾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颤抖，侧目瞥了一眼那只紧抓着自己的手。
月光下，少女的神情惊慌，模样可怜又无助。
她本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轻叹一声，默许了她的靠近。
如果凌妙妙不小心走丢了，那这泾阳坡的妖物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妙妙，你还好吗？”慕瑶扭头看向她，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凌妙妙故作坚强地说道。
于是，慕瑶叮嘱慕瑾，“阿瑾，妙妙就交给你了。”
“嗯。”慕瑾颔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步伐，让身后的少女能更轻松地跟随。
身旁的慕声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心中是嫉妒。
潺潺水声渐近，一条泛着冷光的河流横亘在前。
眼前流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冷光，风吹动河边青草，沾湿了植物的半腰。
凌妙妙记得这条河原本不过丈余宽，可以踩着石头过河，如今却在阴阳裂的影响下扩张了数倍。
河面黑沉沉的，仿佛深不见底。
“待会儿下河的时候，拉紧我，别松开。”慕瑾垂眸嘱咐着凌妙妙，“这河里妖物众多，给你的那些符箓，你也不要吝啬……”
“嗯嗯，知道啦！”凌妙妙点头，认真地听着她念叨着。
“这条河的河水冰冷刺骨，你……”慕瑾看着她乖乖的模样，忽而叹了口气，“算了，我抱你过去吧。”
“嗯嗯……啊？”凌妙妙呆愣地望向她，看到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有些茫然。
她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唔……好像她一直很温柔唉！
正当凌妙妙发愣时，慕瑾已经俯身作势要抱她。
她慌忙后退一步，摆手道：“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慕瑾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妥协地点头，“好吧。”
凌妙妙莫名觉得这个话里的语气有些遗憾，但还是她的错觉吧。
柳拂衣和慕瑶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对岸，看到还在对面没跟过来的慕瑾、慕声和凌妙妙，都愣了一下。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露出一副大家长般无奈的神情。
“等等。”慕瑶笑着说。
柳拂衣也是笑着点头，“他们三个的感情倒是比以前好了。”
“你们两个还过不过去了？”
慕声突然出声，让慕瑾和凌妙妙两个人注意到了刚才被忽视的他。
“当然要过去啦！你怎么还没过去啊？”凌妙妙疑惑地看着他。
像是想到什么，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慕瑾，凑近慕声，小声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等阿瑾吧？”
慕声的耳朵有些红了，视线不由得扫向慕瑾。
凌妙妙挑了挑眉，“哦呦，你不说是没人知道的。锯嘴的葫芦，到最后都是会追妻火葬场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