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我总是尝试以各种方式让周围的人安心。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吃饭,我每次给自己盛饭总是只打一点,这样我就可以断断续续的添三次饭,他们就会安心;睡两三个小时被噩梦弄醒,我跟父亲、母亲说我睡的太早了,所以半夜就醒;和朋友一起出门,咳嗽的厉害,走不动路,我说我太懒了,我不想动。
我自己独处的时候,会想很多很多,会和流浪猫打招呼,它没有家,我没有归宿,所以没有互相看不起。
长久以来我总是尝试不去定义任何一个人:可有的人眼神麻木,有的人眼神湿腻。分不清,是疲倦还是什么,一些别的东西?
冰箱的门我开关三次,拿出一瓶黄桃的酸奶,对着镜子看自己单薄的像纸一样的躯体,深吸气看自己的胸腔扩大,又露出层次分明的肋骨。
我不觉着活着什么的是件很简单的事。
阳台上没有多肉,我准备抱一盆仙人掌,我在梦里早起,什么时候难过就什么时候给他浇水。
下雨了我和某个人一起撑伞,一个人就不撑伞。我有时候也会好奇,眼神空洞的人,内心里在下着怎样的雨。雨滴从地面冲天而起,乌云黑的像芝麻,没有光亮,什么也看不清。
开心吗?不止一次我问过自己感到开心吗,以前向往美好未来的可能性、向往世界辽阔的模样、向往成为美好故事的主角;现在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只是无尽的压力、感受着混吃等死的困难。
我会在深夜突然想起往事,回想曾经和我亲密相处的人时,每一段记忆都不尽人意,每一天都会因为一些小事变得心情沮丧,然后等待情绪爆发的那一刻。
我尝试过很多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一个人去外地、一个人旅行,一个人穿梭在陌生的大街小巷,我才发现人真的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
陌生的城市下雨没伞,行李箱被托运裂开,一个人去办理相关手续,一个人赶高铁,拖着行李箱爬无数个楼梯,一路上在对别人说谢谢,当我碰上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是这么无助,通过喝酒麻醉自己却忘了胃的感觉,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和身边的人相处,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其实我难过的要死蛮累的。
我没有办法理智而又周全的处理关系里出现的所有问题,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迫切对外排解的情绪;我没办法成为他们口中的样子,却又在逼自己成为那个样子。有点可悲,那是我讨厌的样子。爱情也好、友情也好、还是亲情也罢,在我生命里建立起来的关系无异于一场绑架,他们都只希望我成为谁,却不在意我的感受,或者说我想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表达欲越来越小,很多事越来越不想跟任何人讲,可我以前跟谁讲过,我不想记得是对谁说的了,听的人本来也没记住。
难过吗,当我一次又一次讲起那些像玩笑般的事时,我是难过的,很难过,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难过。
时常在想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我不说也能懂我的人有吗?我不是不快乐,和朋友出去吃吃喝喝都会让我觉得快乐,甚至笑得合不拢嘴,可散场之后就像舞台剧落下帷幕,只剩下空壳,拖着空壳生活。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倾诉欲爆棚的人,可现在我的倾诉欲早就在没有人愿意认真回应我的时候被抹掉了,变成了一个枯燥乏味的人,枯燥到什么嗜好都没有,自比是一颗并无绿叶更无花朵的树。
我懒惰、消极、情绪失控就很容易大起大落、哭得撕心裂肺又或者为一件极小的事情兴奋异常,这种精神级的折磨使我衰弱,它消耗我的精力,遇见、失去、成长、丟掉目标、丢掉生活、每天浑浑噩噩生活的压力、学习的失败、前途的迷茫,我一直在想,明天会比今天更好的,可事实是我每天都在怀念过去的自己,甚至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某一次漫长的沉默之后,我再也没有怪过任何人。
长久以来我以各种方式让周围的人放心,我明白的,最好的方式,是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