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权志龙脸上切出一道银线。
朴舒瑾"明天的视频会——"
权志龙"取消,线路检修。"
真实原因躺在朴舒瑾手机里——一小时前主治医生的消息:「血小板偏低,明日需输注」。这条信息她没转发给权志龙,但他就是知道,就像知道她每次化疗后第三天会想吃草莓大福,而苏黎世亚洲超市的送货单总是神秘出现在床头柜。
化疗第六周,朴舒瑾在视频会议中突然面色惨白。镜头只拍到她肩膀以上,但权志龙立刻发现她左手在桌下紧攥病号服——手背上的留置针正在渗血。
权志龙"信号故障。"
他突兀地宣布,切断视频转向其他董事。
权志龙"继续下一个议题。"
………
苏黎世湖面的晨雾还没散尽,朴舒瑾就摔碎了她病床前的第三个水杯。这次不是因为化疗后的手抖,而是腹部突然袭来的剧痛让她整个人蜷缩着撞上了床头柜。
朴舒瑾"医生!"
她试图按下呼叫铃,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在分裂——两个铃钮,四根手指,整个世界像被打碎的万花筒。喉咙涌上熟悉的铁锈味,她踉跄着冲向浴室,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鲜红在白色瓷砖上泼洒开来,像她上个月在巴黎时装周看过的某幅抽象画。
诊断结果出来得很快。主治医生拿着PET-CT片子进来时,朴舒瑾正在用湿巾擦拭西装袖口的血渍。
"肝脏出现转移灶。"医生将片子插上灯箱,那些灰白色的阴影像蜘蛛网般缠住她的内脏,"需要调整治疗方案。"
朴舒瑾的钢笔悬在日程本上,墨水在"股东大会"四个字上聚成黑潭。
朴舒瑾"还有多久?"
"如果对新化疗方案反应良好..."
朴舒瑾"最坏情况。"
医生沉默了片刻。
"三个月到半年。"
朴舒瑾"我需要两天时间处理工作。"
她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个临时会议。
医生离开后,朴舒瑾走进浴室反锁上门。她把整瓶化疗药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某种宣泄。但在满地碎片中,她看见无数个自己——每一个都苍白如鬼,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的模样。颤抖的手指划过尖锐的玻璃,最终一片片捡起来,就像这些年她捡起的所有破碎局面。
深夜病房里,朴舒瑾开始写三封信。给公司的交接文件用了三小时,给张艺兴的道歉信写了又撕七次。最后那封开头写着"伯贤啊"的信,笔尖在纸上悬停太久,晕开的墨迹像一声叹息。
钥匙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朴舒瑾迅速藏好信件,假装入睡。门开了,权志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雨的潮湿。他径直走到茶几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屏幕蓝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
朴舒瑾悄悄睁开眼。权志龙正用她送的那支万宝龙签字笔批阅文件,笔尖在需要她签名的地方反复描摹"朴舒瑾"三个字,墨水洇透了纸张。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红绳——中国传统的辟邪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