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志龙"看得够久了。"
权志龙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屏幕。
两人之间隔着心跳般的沉默。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倒计时的秒针。
权志龙"到肝脏了?"
权志龙突然问。
朴舒瑾点头。权志龙的手指在键盘上收紧,某个键帽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在夜色中绷得像张弓。
权志龙"日本有个实验性疗法..."
朴舒瑾"够了。"
窗外开始下雨。权志龙转回来时,朴舒瑾发现他嘴角有新鲜的血迹——他不知何时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他粗暴地抹了把脸,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文件夹。
权志龙"SM的合作最终案,明天要签。"
朴舒瑾翻开文件,在条款末尾看见边伯贤熟悉的签名,旁边画着个小星星——这是他们当年的暗号,表示"已仔细审阅"。她突然呼吸困难,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
朴舒瑾"他知道了?"
权志龙"只知道你休病假。"
权志龙递来钢笔。
权志龙"签不签?"
朴舒瑾签完最后一个文件,保存时命名为"给BH的最后礼物"。合上电脑时,她发现权志龙正盯着她枕头下露出的信封一角——上面"BH"的缩写被血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权志龙"止痛药。"
权志龙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贴满日文标签的药。
权志龙"比瑞士的强效。"
朴舒瑾接过药盒,发现背面贴着韩文手写说明:"剧痛时用,会嗜睡。"字迹工整得不像出自权志龙之手。
凌晨三点,止痛药开始起效。朴舒瑾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权志龙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权志龙"...移植手术...香港...百分之三十成功率..."
她想回答什么,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权志龙摔门而出的声音,和一句带着哽咽的咒骂。
权志龙"...他妈的一个都别想死..."
窗外,苏黎世的黎明正被染成血色。病床边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凌晨三点十七分,权志龙在苏黎世医院走廊狂奔。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打滑,手中的化验单被他攥得哗啦作响,"肝转移"三个字被汗水晕开。拐角处他撞翻一辆药车,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像极了二十年前养母摔倒时那串翡翠项链的声响。
"先生!您不能——"护士的呼喊被甩在身后。
权志龙踹开安全通道的门,喘息着跌坐在楼梯间。
他拳头砸向墙壁,关节立刻渗出血珠。疼痛很好,至少能压住胸口那股要炸开的窒息感。自从养父母去世后,他再没体会过这种心脏要撞碎肋骨的恐慌。
院长的门虚掩着。权志龙闯进去时惊飞了几只停在彩绘玻璃窗上的鸽子。他扯松领带,突然抓起橡木长椅砸向圣坛。第一下,养母教他写毛笔字的画面碎了;第二下,养父背他看病的回忆迸溅成木屑。
"先生!请冷静!"保安冲进来。
权志龙喘着粗气跪在满地狼藉中,右手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阳光透过圣母像彩玻璃照在他脸上,他突然用养母教的方言喃喃道。
权志龙"菩萨保佑..."
这句话生涩得像是从童年硬挖出来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