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心（楔子）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少年倾盆大雨之下撑起一方小天地，湛黑的瞳子像是两颗水洗过的宝石，深邃而光泽引人，平静地看着身前人，带着苍穹月下清冷的光辉。

陆时在那刻，毫无波动的眼眸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干枯的手臂迎了上去，希望能抓住自己唯一的光。

少年非但不害怕，还用力的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出了肮脏的深渊。

陆时从那之后视线就不由地随着少年的身影转动，从年少到白发。

似是亘古不变的地心引力。

后来他恍恍惚惚意识到这是自己对少年朦朦胧胧的爱。

只可惜，已经晚了。

那就让这份永远不能实现的爱来得更热烈些吧。

看着少年光润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陆时有些贪婪的想就让他永远属于自己吧。

他深邃的眼瞳里仿佛有星光斑驳。

但

每次相遇，少年总是像那么丁点大的皎洁明月，眼神是冷的，好像谁也无法感化他。

“你是我一个人的。”

陆时嘴角微微一扬，深沉贪餍的情绪在墨色的眸底熠熠地闪烁。

他向前步伐不急不缓的靠近，看着少年在眼前的身影，唇角的弧度愈发张扬而不加遮掩。

陆时不是一个好事泼天的大善人。

他的爱也没好到哪去。他只想把鹤袭的脆弱一幕幕展现，像洁白的月光被乌云笼罩。

就如以前做实验的猫儿狗儿，将手脚斩断困在身边不就好了。

同牢笼中美丽娇嫩的金丝雀。

但是他却舍不得。为什么。

“陆时?”

少年淡漠的声音响起，清俊的面容半掩在灯光未照到的黑暗之中，香薰静静燃烧，他淡漠地看着窗外，岁月如水迤逦。

陆时心里无声一叹，漆黑的眸子深处擦过一些和贪餍与不甘心相关的情绪，只是最后悉数被按捺下去。

情爱这东西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低头应了一声，近在咫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低哑懒散的笑意，撩拨熏染过其后的字字句句。

吹拂过少年的面容有点微热。

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交谈着，手指却不安分地握住了少年五指分明的手，他也不恼。

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据为己有的念头永远没有消逝，随着岁月的移动反而越演越浓烈。

陆时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发带，在少年的手腕上系了一个蝴蝶结，把另一端绑到自己手上。

这样大抵也能永远在一起吧，他十指相扣少年微凉的手。

脸上这才划过一丝满足。

“陆时。”少年无奈地低垂下眉眼，沾了一点香薰燃烧后的灰烬，用左手抹到陆时面上，似乎是想表达礼尚往来的精神。

他微凉的指尖从脸庞滑过，呼吸轻浅，陆时有点好笑，没想到少年也会如此幼稚：“鹤袭。”

“嗯?”

“月亮有我好看吗？”

鹤袭淡漠的脸微微一笑，随即认真的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

他恍惚间，看到了初遇时少年人翻飞的发丝，头上撑起的那把油纸伞，片刻的宁和，寂静的飘雨，蝉鸣括噪的树影，明月挂在墨蓝的夜空之上，点点清辉洒落，犹如清纱盖在他俩身上。

陆时眉眼盈盈，品味着那些记忆的滋味，又将鹤袭用力的抱在怀中，似乎要融进骨髓。

既然是你先伸手的，那就一起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