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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回忆(1)

迟燕

(以下是燕南卿第一视角)

我的父亲燕祁和母亲南烟柔青梅竹马,从小在江宁一同长大,然后结婚生下我,父亲带我们去了池州的乡下,住在小樵村,不久后就入城打拼,留我和母亲在家等着他。

母亲很爱父亲,她为了不让我忘记父亲,每天都会给我看父亲的照片,给我讲父亲的过往。

就这样,一日日,一年年,过了九个年头,父亲还没回来,连一丝音讯都没有,不少乡邻说他抛妻弃子在外另寻新欢,母亲虽不相信,却还是一日比一日沉寂。

我们是外乡人,整个小樵村只有邻居于大娘对我们最好,她说自己也有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儿子,所以看到我就想对我好。

那年我刚升入四年级,母亲年已三十五,却容颜不减,村里一些无妻之人总打她的主意,我只能和于大娘一起护着她。我上学,大娘陪母亲;我放学,由我陪母亲。大娘在村里有些威望,那些人都不敢造次,但总有胆大包天的人偷窥母亲。

终于有一天,于大娘的地里出了问题,只得临时离开,她锁了门窗,却依旧防不住那些人。

那天我放学回家,进门却撞上有一个男人在强暴她,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反抗,锁住的门窗到最后却困住了她自己。

我立刻提起厨房的菜刀,趁那人没反应过来一刀砍下去,那个人受了伤,怕我接着动手,只能仓皇逃走。

我记住了那个人的脸——我认得他,村里最无耻的流氓赵老六。

但是没用了,母亲崩溃地坐在床边搓着自己的手臂,她衣衫破烂不堪,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洗不掉,除不了。

我给她披上衣服,安慰着她睡去,心里记恨上了赵老六,如果不是他,我的母亲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于大娘来跟我道歉,说是她没保护好母亲,我不怪她,只怪我自己,要是我再强大一点,让所有人都不敢碰母亲,她怎么会遭罪?

……而我那所谓的“父亲”,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母亲遭此大罪也不敢声张,丈夫迟迟不归,再加满心屈辱,她终于患上了抑郁症,我有多心疼她,就有多恨赵老六。

可我能怎么办呢?赵老六自那天起就消失了,我找不到他,只能拼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优秀,我自信地以为只要大家都开始关注我们,母亲就不会再次遭罪了。

事实证明的确有效果,但也仅仅只是有效果而已。

我十岁那年,赵老六回村了。我自以为以村民们对我们的关注度,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村民们的冷血程度。

赵老六没有动母亲,他把我绑走了,锁在一个偏僻小山的木屋里,这个木屋后来见证了两代人的苦难。

我被锁在这里两个星期,他们心情好了,就给我剩饭;心情不好,就让我挨饿。

他们对我拳打脚踢,甚至还考虑过卖我的器官。赵老六将当年我砍他的那一刀还给了我,的确很疼,血流了满地。

那两周我活得生不如死,几次想到自尽,但我不敢,我是母亲唯一的精神支柱,我走了,她怎么办?

但是某天起来,我睁眼看到了光,再细看,原来是漫天火光,我趁机烧断了束缚我的绳子,跑向门口,却被火拦住了去路。

屋子是木制的,整个房子都在烧,我跌倒在地,浓烟呛得我咳嗽不止。

我在火苗噼啪炸响的声音中听到赵老六得意的大笑:“老子当然要杀了这小兔崽子!不过就是强迫了他娘而已,居然敢砍老子!等他再大点岂不是要弄死我?所以老子先下手为强,把他烧死,他娘还有谁护着?到时候还得乖乖听老子的!”

接着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和周围人的附和。

脚步声渐远,我终于没了力气,正要倒下去,耳边却响起母亲的呼喊:“卿卿,卿卿,不要睡,娘来救你了!”我以为是幻觉,下一秒却身体一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扔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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