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待陈砚生走后，沈小蕊一瞬间没了力气，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看着墙上的挂钟：11点57，还有三分钟，就是她的生日了呀，沈小蕊又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呼吸不上来，沈小蕊难受的抓着床单，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11:59分，一分钟…

沈小蕊没了意识，心脏监护仪器没有上下跳动，滴滴滴滴急促的响起来，医生拿着电压板冲进来，放在沈小蕊心脏两旁，沈小蕊被震的高高举起再落下，姜年双腿发软跪倒再地，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她本该穿着漂亮的裙子庆祝自己19岁生日，可现在…

最终，医生出来，对着沈震摇头：“抱歉，我们尽力了，节哀。”沈震一瞬间脚软瘫倒在椅子上，姜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嚎啕大哭，几乎是爬着进去，盛望心疼的拉起她，抱在自己怀里，林尘在病床旁看着医生给她盖上白布自言自语的说：“蕊姐…怎么还搞说话不算数这一出，说好带我上网的…”沈震站在一旁早已泪留满面。

沈小蕊最终确认死亡时间，女，19岁，死于2015年2月2号凌晨12点05秒，死因急性白血病晚期，她撑到了她的19岁，窗外的雪今天下的格外大。

陈砚生拿着买的桃花饼匆匆往回赶，看到病房熟悉的人站在病床边，一个个都红着眼眶，姜年哭的喘不上气，陈砚生桃花饼一下子掉在地上，猛的蹲下捡起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从白布下拉着她的手，冰冰的，陈砚生怎么都捂不住。

陈砚生唇角微微上扬对着白布下的沈小蕊说：“你怎么又骗我，说好等我回来的呢？”没人答应他，只有压抑的哭声，陈砚生嘴唇忍不住颤抖：“好了阿蕊，别闹了，你看你怎么还是这么调皮。”还是无人回应，陈砚生故作生气：“阿蕊，你再闹，我就生气了啊，桃花饼给你买来了，乖，起来吃好不好？”

盛望别过脸，不忍再看，所有人都不愿意打扰这份美好。

都说人死后最后失去的是听觉，白布下的沈小蕊眼角缓慢流出一滴眼泪，诉说着她的不甘。

终于，陈砚生像是认清事实，眼睛充满了绝望，她不会醒了，她来真的了。

陈砚生双眼通红，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她讲，他想和她说，那天他准备去矮墙边上的树睡觉，下楼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卷发化妆很漂亮的女孩子，蹲在后门，脸凑近门，刘海被微微吹起，嘴角还在憋着笑，神不知间，陈砚生拿手机拍了下来，那天阳光打在沈小蕊身上，她全身都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他想告诉她，他很早就喜欢她了，第一次见到并不是矮墙那次，早在高一下学期那年，他就注意到沈小蕊，她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每每从她身旁经过，都能听到清脆悦耳的笑声，他回头望去，少女马尾甩起，她在捂着嘴笑，脸颊若隐若现的酒窝。自此，他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这份喜欢他默默珍藏在心里，直到沈小蕊来追他，他只是怕沈小蕊一时兴起。

他怕答应了，沈小蕊很快不喜欢他，他想用这种方式，让沈小蕊保持对自己的兴趣。

陈砚生再也忍不住，脸埋在她手心，滚烫的眼泪滴在沈小蕊冰冷的手心，肩膀一阵阵耸动。陈砚生失声，努力吸气想说话，最终隔着白布亲了亲她的额头，凑到她耳边，很轻很轻的说：“阿蕊，你别害怕…”陈砚生哽咽的重复：“你别害怕…你别害怕…”

沈震满脸泪水，缓步走向陈砚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年哭的眼肿，木讷的看着病床，发出痛苦的呜咽，她最好的朋友，在这一天，永远离开了她。

没有人永远19岁，但有人永远19岁。

…

安葬完沈小蕊，陈砚生独自来到桃花墓，看着墓前沈小蕊之墓，享年19岁，墓前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陈砚生把桃花饼放在她墓前，抚摸着她的照片，轻笑了声开口：“还真不习惯。”凑上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早知道，我早点答应你了。”

冬天的风刮的人脸生疼，陈砚生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他好像，不那么喜欢冬天了。陈砚生顶着寒风，缓慢朝学校走去，脸庞落下一滴泪。

墓前照片里沈小蕊一双眼睛微微弯起来，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印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