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因为刺眼的人造灯光。我在医院病床上醒来了。这里也有刺鼻的气味,让我很恶心,很反感。
我的床头有很多零食,还有游戏机。
医院里很清静,病房看起来也像是闲置的。我猜,那天的晚饭下了毒,我被迷晕了,才会睡着这么快,才会晕倒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会给我下药呢?这时田琰夕进来了。我拼命要坐起来,但是我浑身无力,头昏脑胀,我也坐不起来。于是我只好装睡,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田琰夕来到我的床边,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孩子,真的是可怜你了。我不想这样,可这都是你爹的命令啊。我知道我没能做什么对你好的事情,你从没把我当你的妈妈,我也不配做你的妈妈。我一直想找机会补偿你,可是你却不愿意与我沟通,我也不好开口。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还是尊重你的做法,我愿意为你默默祈祷,经常地我也会流下眼泪,我不求你可以原谅我了,我真的太不是人了……”
她的渐渐哽咽起来,声音变得粗糙而坎坷了。她的眼泪流下来,双手开始往脸上合拢,直到盖住双眼,头颅都颠动起来。
听了这些话,我震惊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让我一次次晕头转向,我在社会交往中的遭遇一次次扑朔迷离。啊!目前可以知道的是,田琰夕对我是抱有一丝愧疚的吧……
但是,他们的行为是要谋害我,还是瞒着我做什么事情?从她的口中,我听到了他们给我下药的过程,也有她为我准备零食的心思。但是,接下来,她竟以叹气居多,没有什么多出可靠的信息。
我一直在床上躺着,半眯着眼。通过眼皮缝我瞄着她。她一直紧皱着眉头,偶尔抬起头,深情地望望我,然后又低下头,叹口气。
我渐渐又产生了困意了。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田琰夕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让我的恐惧一扫而光。我很快就睡熟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料想过田琰夕会不会替代母亲的位置。
在梦里,我回到了学校。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只是我的同桌却换成了夏舒祺。上课的时候,我的心里那五味瓶被完全打翻了。上天呵,玩弄凡人的情感真的这么好玩吗?难道一定要把握我逼到走投无路才愿意出现转机吗?
一整节课我都在尽力地忍耐,不迸发自己的情感,或者说,不让思绪表现得太过明显。高老师清脆的“下课!”一出口,我就难以抑制自己的脑袋,尽情地释放我自己,止不住地向夏舒祺诉说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希望可以得到好的建议,或是对我失态灵魂的慰藉。当我将甚至连自己被迷晕的事情也全都说给她后,她却一改曾经的阳光健谈,变得反常地很少说话,只是思量了很久,好像在觉得心里的话是否当讲,或者叫我听了是否合适一样,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和我说了五个字:“注意点,最近。”
三三两两,意味深长。
我一头雾水,直到放学出了校门,才发现今天有人来接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母亲!我心心念念的母亲!我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理智又一次被淹没掉了,清醒再一次被我亲手杀死了,理想主义又占据我整一个内心了……我奔向母亲的身影,扑进母亲的怀抱,凝望母亲的面庞,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就要失去意识;母亲疼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怜爱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温柔地擦拭着我的眼泪。
——她开口了,她说了什么,我思绪完全乱了,根本没有记住。她开口之后,我的内心极其激动,兴奋冲刷了我全部的大脑。心跳加快,血流不畅。由于过于激烈的反应和亢奋的内心精神,我从梦中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