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的后备箱很颠簸。叫人难以安眠。
再度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车里了。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我还是以惊人的清醒和理智判断出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高谈阔论起来。我认为以我的心理状态还是可以判断出说话的人是谁的。
不出我所料。又是父亲和田琰夕。
我在后备箱扫视,终于在我头部附近的座位后面看到一把刀刃被套住的水果刀。因为手被卡住动不了,我用身躯盖住了那把刀。我开始看向车内的后视镜,端详着田琰夕的五官。这时两束犀利的目光射向我,吓得我赶紧闭上了眼。
田琰夕沉默了许久,但我肯定她看到我醒来了。也许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父亲。
“老安,就停在这吧。”
颠簸渐缓,车停了。这时候车窗探进来的阳光比我刚醒来时耀眼得多。车前坐的两个人从两边下车,绕道后面来。我听见了他们开后备箱的声音,还有自己即将出腔的心跳。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咚!”
我紧绷着神经,手臂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摩擦挤压在后备箱门上,奋力靠近那把水果刀。而腿部有些颤抖,弯曲有力,蓄势待发。
“砰”地一声门开了,我的双手得到了解放,顺势抓住了水果刀,奋不顾身地跃出车后备箱,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狂奔着。
出了车子,我发现我身处一片沙漠中。
是真的沙漠,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沙漠的真容。这里并不像人们平时所描述的酷热,反倒是一阵阵凛冽的寒风涌向我,在瑟瑟中透骨凄凉。
我打一个颤栗,四周一望无际的旷野平沙竟反射出晃眼的银色。我有些害怕,有些后悔,我什么都明白了。这里荒无人烟,正是将我遗弃的合适要地!又一股烈风刺来,我像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后退两步。
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敬畏,这天就让我震惊了。我彻底慌了,我竟怕死了。我猛地回头,看见父亲和田琰夕正往车里进。田琰夕回头盯着我看了很久。
茫茫大漠深处,一女子站在车旁望着远处的少年;少年也回头看向女子,眼瞪得很大,可是几乎没有光泽,倒是被恐惧和空洞霸占了内心,耀眼的寒光散在他面庞布满的泪痕中。
凄然兮!两人风中屹立,相视无言。
随后,田琰夕的眼神逐渐冷淡,我拼命要跑回去。
我倒是上了车,
我倒是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