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塔:小狗要听狗儿歌

凉风撩拨敏感的耳朵，远方的气息裹着好闻的香味掠过湿润的鼻尖，突然爆发的多种信息触动狗狗本能的嗅觉分析能力，泽塔那湿润的黝黑鼻尖忍不住地耸动，最顶上的高光点亮晶晶的，隐约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泽塔如愿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眉毛弯弯的，是不远处河畔与风缠绵的柳叶子。眼睛大大的，是宇宙里亘古不变的银河底色，看得深一点，都能看见最深处蕴含着生命的小恒星。

好熟悉……

ultra熟悉……

泽塔只感觉到脑海里闪过了什么雪白的画面，下意识要去仔细看看那刹那的记忆是什么人与物。

滚动的铅云低吼一声，雷霆抢在前头乍现，土腥味更重。

丝丝缕缕雨水落下，织成悬挂的帘子。头顶轻滴的凉意化作了不见形的匕首，狠狠刺透头骨搅弄脆弱的脑袋。泽塔只觉得头疼欲裂，忽然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哼哼起来，急促的哼唧声彰显着他的不适，肢体也连带着不受控制地扭动，企图挣脱那看不见的桎梏。

“不要怕……”

轻轻柔柔的声音几乎被加重的雨声盖过去。

风更凉了，凉得让人忍不住发抖。泽塔不知道是自己在抖，还是这个女人在抖。他忍着剧痛抬头看向那一双好看的、对他而言充满吸引力的眼眸。

痛苦，麻木。

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却和谐地混在一起，让人有一股撕裂的陌生感。

泽塔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泽塔又感觉自己没有见过她。

泽塔感觉脑袋很痛。

小狗的脑袋承受不住光之巨人的深思。

小狗想睡觉。

有人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暖乎乎的触感像棉花糖，一下子就融化在了雨凉之中。

在风雨声之中，泽塔听见她在轻轻哼着歌谣:

“小狗要听狗儿歌，

小狗下雨快回家。

小狗踩雪画梅花，

向前直走就是家……”

……

……

好困……

泽塔觉得眼皮子在打架，连下意识嗅动鼻尖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天地之间那翻涌的雨云都慢了下来，铅色攒动最后慢慢消散在了愈发暗下来的视野之中。

体内的温暖不断在往外散，虚弱的皮肉骨骼已经无法禁锢那滚烫的生息。越来越冷，冷到极端又成了让人贪恋的暖。

泽塔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又觉得不过只是休憩短短几个呼吸。他睁开眼睛，光亮争抢着挤进他的视野里，挤得让他感觉眼睛发酸头脑昏沉。

有人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先前那与刀锯没有任何区别的剧痛融化在了柔软的掌心下。他抬头，撞进了笑意满满的眼睛里。

“你是个ultra好的好人!”泽塔感激地说，但出口的话语是奶狗的哼唧声，他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类听不懂他的话，只一股脑地说着:“你的手好香好软!摸得我ultra舒服!比赛罗师父好多了!要是赛罗师父看见变成狗狗的我肯定要嘲笑我!”

“但就算是这样!赛罗师父也是ultra厉害的师父!”

小狗喋喋不休的，念着艾斯，赛罗，泰罗，雷欧……念到最后，他忽然掉落，直楞楞摔在地上，被贴暖的脚掌踩在地板上，才发现现在冷得吓人。

泽塔抬头看向女人，只看得见那盖着毛毯的、高如难以攀岩的膝盖。

他是从她膝头掉下来的，此前，他一直睡在她的腿上。掉落的缘故，让她膝盖上盖着的毛毯也滑落了一大截，雪白色的络子坠在地上，像是小型的凝固的瀑布。

屋外风雨未停，寒意依旧。

泽塔颤了颤，捂出来的暖意散了个彻底。他费力仰头，蓄力一跳，慌慌又挂在了女人膝盖头。这时候泽塔才发现，女人不知何时睡着了，却被这突然的碰砸惊醒过来。

“小狗要乖乖。”

女人轻轻说着，将他捞进怀里，柔柔搂着。她的手冷的吓人，呼吸也轻的不能再轻，如同没有什么力气了一般。泽塔安静下来了，那困意从女人身上蔓延，又挂在了他的身上。他蜷缩成一团，窝在女人腿上。

毛毯的温暖和人类身体微凉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泽塔后知后觉，自己是女人的暖炉。

但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将最暖的肚子盖在女人的手上。凉意让泽塔又抖了抖，随后他又用力地压下，势必要用力压下女人手上的冰冷。

女人笑着，抽手摸了摸泽塔的脑门:“谢谢你了，小狗。”

泽塔哼哼两声，被温暖孵化的困意渐浓，让他只能以此来表达“不客气”。睡着之前，泽塔还不忘将女人抽出的手再次藏在自己肚皮之下，贴得紧紧的，随后才心满意足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