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回了长乐宫后,诗茵道:“您可回来了,先前说着自己走走,大半天不见人,奴婢可急死了。”
云澜柔柔一笑道:“春日的风光就这一时了,看花了。”
诗茵闻到云澜身上杜若的香气,便明白了意思,“既如此,娘娘必是得见了。”
云澜道:“一时半刻,聊胜无于。”
诗茵点点头,“皇上中午去了棠梨宫用膳,晚上翻了莞嫔的牌子,”
云澜道:“莞嫔的病确实该好了,她侍寝了,那惠嫔那里怎么说?”
诗茵似笑非笑,“惠嫔晚上被华妃叫去看账本了,说是教导她协理后宫。”
云澜换了衣服,“华妃是要出手是么?”
诗茵叹道:“华妃娘娘最注重权利,惠嫔才正五品,华妃正二品,这差得太多了。”
云澜看了诗茵一眼,赞许道:“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惠嫔到底年轻,没经过事情,当局者迷而已!”
诗茵道:“惠嫔性子高傲,得罪了主位娘娘不自知,怕是要栽一个跟斗了。”
云澜道:“这事有得看呢!必要时咱们加把火也不是不行。”
一连五天,都是莞嫔侍寝,她那厢春风得意,婉转承恩,另一厢好姐妹惠嫔由华妃的教导。
宓秀宫正殿空旷,帘幔垂下,昏昏暗暗,只余几盏明火,账本上的字虽大,可是惠嫔实在看不清楚。
说是教导,却是折磨,大晚上的这样昏暗的光,室内陈设都看不明亮,何况写字。惠嫔苦不堪言,她已经抄了第二份了。
华妃看过账簿道:“惠嫔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得字迹如此缭乱?”
惠嫔无奈道:“烛火太暗了,嫔妾实在看不清楚。”
华妃笑道:“宫里开销大,本宫身为众妃之首,自然要做表率。况且本宫听闻,善书者,无光,亦可书。”
惠嫔道:“那嫔妾再去抄录一份。”
华妃闲闲打了一个哈欠,“你抄去罢!本宫打个盹。”
惠嫔学了聪明,抄了两份,华妃并不看,打发她走了。
云澜散下头发,傍晚洗得,如今大干了,让诗茵修剪发尾的毛糙,几个宫女把头发分成十几股,一遍遍用花汁子抹上去,已经弄了一个时辰了。
殿外人影晃动,云澜问:“是新茵吗?”
新茵道:“娘娘,奴婢有事禀告。”
诗茵放下剪子,示意着宫人退下。
新茵道:“娘娘料事如神,华妃手下的周宁海将惠嫔推下了千鲤池,惠嫔似乎不识水性,千鲤池水草繁多,等到巡班侍卫来,惠嫔已经溺水许久了。如今人在畅安宫,生死不明。”
云澜盯着她,点点头道:“惠嫔能醒吗?”
新茵摇摇头道:“怕是凶多吉少了。主子放心,奴婢不常走动,见的人本来就少,夜里又黑,奴婢扮作小太监的样子,引走了侍卫,没人怀疑的。” 又说,“千鲤池离宓秀宫那样近,要怀疑也是怀疑华妃娘娘。”
云澜一笑,“今夜莞嫔在侍寝,自己的好姐妹却受了天灾,呵,真是有趣。”
诗茵道:“此事毫无证据,华妃娘娘敢这样做,必然有十全的把握。”
云澜道:“端看皇上信不信。莞嫔伶牙俐齿,惠嫔若真去了,怕要恨死华妃了。”
诗茵笑道:“娘娘是为了冯淑仪罢。惠嫔多次对冯淑仪不敬,只是冯淑仪顾及惠嫔颜面,从不说出口。”
云澜道:“她的确是一个聪明人。我和她虽是利益相交,但她对温仪确实慈母心肠。”又叹道,“惠嫔受罚是一宫主位连着受罚。如今皇上将她这个靶子立出来和华妃斗,这一遭少不了的。咱们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新茵道:“我倒是第一次见主子这样做,您平日都不管事的。”
云澜笑道:“你先下去歇息罢!今晚累着你了。”她扯开话题,因为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做了。
新茵退了下去,诗茵梳理云澜的头发,道:“主子别想那些,要登高处,用手段算不了什么。新茵还是见得太少。”
云澜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诗茵又说:“新茵既然愿意做,日后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