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行宫的人都知道宝淑媛复宠了。皇上赏赐她大量金银珠宝,蜀锦彩缎,皇上还说,这段日子委屈了宝淑媛,位份是好久没升,特意晋了半级,为正二品妃,称宝妃。
正二品妃,四角俱全。华妃、悫妃、端妃、宝妃。
皇后知道时,重重叹气,整个人如同苍老了数十岁,剪秋道:“娘娘应该去劝劝皇上,只是月余未见,便是委屈了?华妃家世好也罢了,悫妃、端妃都是多年的老人,才熬成妃位,宝淑媛才几年呐!陆昭仪、冯淑仪、吕昭容哪一个不比她资历久。”
皇后道:“皇上这是对本宫的不满,本宫因着安选侍的父亲去求情,皇上觉得本宫议论政务。”又摇摇头,“太后一日卧床不起,一日不好,本宫就是……”
剪秋道:“娘娘,您是皇后,皇上的正妻!何必……”
皇后道:“剪秋,还记得那年冬天,皇上突然就生气,然后连各种宴会都由华妃操办吗?本宫只是稍稍示意,还未来得及出手,她遭了暗算,皇上就偏偏认为是本宫所为。”
剪秋道:“她今日是妃,来日岂不是要成贵妃?”
皇后道:“只怕这皇后之位都要拱手相让了。”
剪秋迟疑道:“娘娘……太后还在,皇上不会这样做的。”
皇后道:“当年皇上硬要姐姐入宫,太后有甚么办法?本宫这一生,”话未说完,流下眼泪,“剪秋,为今之计,只能让她们相争,本宫坐山观虎斗。华妃是定然不想这样的。
剪秋道:“甄婕妤也忒不懂事了,依奴婢说,安选侍的事,娘娘没必要跑一趟,粮草大事,娘娘说了一嘴,反而惹皇上疑心。”
皇后道:“我哪里是帮她,只是看着她那张脸,跪在本宫脚下,本宫心里就痛快。”
又想起来说:“昨晚,皇上去了天地同春,甄婕妤是不是一个人在水绿南薰殿?”
剪秋点点头,皇后笑道:“她想来和本宫一般,深夜无眠,你去把她叫来,本宫有话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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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行宫里的妃嫔,全部来天地同春道喜,糕点茶水都续了好几轮,众人奉承茶叶清香,糕点精美,好话一箩筐说不尽,真真门庭若市。
李长又亲自宣旨送礼,宫人将一箱箱金银、宝石、明珠、环钗、玉佩、各色绸缎等搬到院中,金银灿灿,珠光宝气,可羡煞旁人了。
温仪也被抱出来坐着,有人夸聪慧伶俐,天生不凡,有人说眉目如画,大了定然姿容绝代。云澜听了差点笑出声,才一岁的孩子,只会说几个字,走路都不太稳,那里看出什么?不过是看着她的风光。
但这些软言软语的好话,听得实在舒心,难怪人人都爱。后来到了午饭时分,宫人传话皇上要来用膳,那些妃嫔们才不得不走。
云澜揉揉太阳穴,新茵端来冰碗道:“可算走了,一大早就吵吵嚷嚷,帝姬都没睡好呢。往日也没见她们来得这样勤快。这段日子,除了吕昭容和冯淑仪关心过咱们,见过谁的影?”
诗茵带人收拾碗碟道:“行了,知道是什么缘故就行,你也入宫这么久,这点子事还看不明白?”
新茵道:“奴婢是心疼主子和帝姬。她们说话叽叽喳喳的,比树上的知了还不如。”
云澜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笑道:“我明白你意思,合该稳重些。你跟着诗茵学了这么久,怎么性子还越发跳脱了?就这样子,我怎么让你继续照顾帝姬。”
新茵道:“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只是这次实在看不惯。”云澜放下茶杯不说话,殿里一瞬间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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