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御膳房掌管糕点材料的小唐出首说自己一时疏忽弄混了两种粉料才致使帝姬不适。玄凌当即下令,斩断双手,扔出宫外。
消息传来时,云澜、吕昭容、冯淑仪三人围着在说话。矮榻上铺了玉簟席,宫女围在外沿,淑和自顾和温仪玩耍,一块糕点分成两个,两人都尝尝。
云澜徐徐喝一杯牛乳茶,问道:“两位姐姐怎么看?”
冯淑仪道:“这就是华妃说得巧合吧。”
吕昭容叹口气,“这宫里的孩子都三灾八难的,淑和才三岁,可那些伤肠胃的汤水,做得新衣衫好端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我不知处理了多少。”
冯淑仪柔和一笑,“早先的妃嫔,有许多怀了孩子生不下来,还有怀了孩子不知道,糊里糊涂没了的。”
吕昭容忙说:“没一个好太医帮扶着,可是不能的。华妃身边便有两位千金圣手。”
冯淑仪道:“可她自那年小产后,再没有过消息。可见此事非人力可为。”
云澜听了道:“我也听老宫人讲过,华妃喝了端妃送的安胎药,就没了孩子,后来端妃也被她灌了红花,难怪端妃那日不遗余力帮甄婕妤脱难。”
吕昭容道:“那时候,后宫里的人无人敢触华妃霉头,安稳了一阵,太后又出手干涉,我的淑和才平安生下。”
冯淑仪似乎想起那一年的事情,放下茶杯,笑道:“我当时和丽贵嫔还住在宓秀宫里,还有其他小嫔妃,每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华妃不顺心,就好一顿骂,站在那大殿闻着欢宜香,真真是头晕脑胀。”
云澜命人送上冰碗,便道:“说了这一会,两位姐姐先用着解解暑。”
又笑着说:“冯姐姐也是苦尽甘来了,畅安宫可比宓秀宫好。”
冯淑仪温柔一笑,“是不错!”
温仪盯着她,“母妃,要吃。”冯淑仪听了正要喂她,云澜忙道:“姐姐,温仪才好,这冰的东西,我都不预备给了。”
冯淑仪听了,就笑着说:“温仪,母妃帮你吃了罢。”
温仪嘟嘴道:“母妃,坏坏。”一扭身,撅着屁股对人,淑和道:“妹妹,我给你吃。”
吕昭容自然不肯,淑和便道:“母妃都坏。”也扭头不见人。一时大家都笑,新茵端来了绿豆百合汤,哄着她俩喝了一碗。
一时宫人来报:“安美人求见。”
云澜纳罕道:“她来作甚么?”吩咐诗茵道:“你去回她,就说我照顾温仪午睡,不便见客。”
诗茵答应了出去,片刻进来,端着托盘道:“皇上赏了安美人几件浮光锦,她说先后送了两件给皇后、华妃,如今这一件便送给娘娘了。”
冯淑仪笑道:“这几日白天里,皇上处理政事时,就叫安美人伴驾唱歌。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得了这浮光锦又拿出来送人,虽是少有的,可咱们什么没见过。”
吕昭容听了道:“浮光锦以前是高昌国的贡品,它在日头地下,光彩动摇,观者炫目,听说下雨天时走路,竟丝毫不沾雨水,行动间波光粼粼。”
云澜道:“先收着罢,穿不穿倒没什么,我喜欢的,不是名贵料子也穿,不喜欢的,任是绫罗绸缎也不要。”又想了想道,“皇后华妃也未必会穿,安美人不过白付心思。”
吕昭容道:“她和甄婕妤抱团,到底惹了秦芳仪、恬贵人等人的抱怨,从前不得宠就罢了,现在可不得多找人。”
云澜低低一笑,“甄婕妤升的极快,从三月到六月,从贵人到婕妤,只花了三个月时间。”
冯淑仪笑道:“她还没有孩子,等有了孩子,至少是贵嫔了,又或是九嫔、妃位。”
吕昭容道:“不怪华妃总要压她的气焰,甄婕妤父亲曾经弹劾华妃父兄,什么军中用度过奢,在京都置办的宅邸逾矩,两家早已是水火不容。”
云澜笑道:“这朝堂之事,咱们听一耳朵就过了。是非断定,还是看皇上意思。眼下西南用人之际,华妃只怕还会再升。”
冯淑仪蹙了眉头,“可惜,我族中并无将材能人。端妃倒有个侄子,只是小将,不成甚么气候。世家之间,虽是姻亲相交,可最怕式微,倘若被踩一脚,再难起复的。”
云澜点点头,冯淑仪总是看的透彻明白,她虽宠爱不多,却温柔敦厚,能离开华妃身边,也不简单。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云澜留她们用晚饭,吕昭容、冯淑仪要推辞,实是担忧皇上会突然来,届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云澜直说,不日就要回宫过中秋,闲暇时间不多,这便是在行宫里最后一聚,只想和两位姐姐一起。她二人就不好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