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热了,但一场大雨如期而至,到底不枉费玄凌等人的祈雨。
云澜终觉得松快些,也凉爽许多,她出了小月子,挽着家常发髻,半点装饰也无,只随意掐一朵院子的白色花朵簪着。诗茵等人也随之戴白色绢花。
若非国丧,宫里一概不许戴白穿素服,太后的丧期明摆着也在,只是宫里以日代月,到底过了。
不合规矩又如何,玄凌不说,自然不会有人说,何况在宝宸妃身上的破例还少么。只是玄凌仍忧心,不让她穿纱袍,总要多穿几件,一起风,越见她清癯,越发觉得人飘飘欲仙。
因下着雨,不好走路,云澜便坐了辇车,车声辘轳,才到仪元殿。李长忙引她下车进殿。
玄凌头也不抬,听到脚步声便知道了,说:“案上摆着新进的茶叶,我叫人泡了,想来温度正好,你先尝尝。”
云澜浅浅喝一口,“不似之前的,这是什么茶叶?”
玄凌道:“西南那里的,边野蛮族,也有不同的风味。”话语间却冷冷的,“慕容世柏送来的,他说自己喝惯了好茶叶,在边疆数年,喝这样的茶也好,可是心里还念着京城的旧茶。真真是怕耽误了他的好妹子!”
云澜也不惊奇,玄凌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对慕容一族的厌恶,便笑道:“旧茶新茶,旧人新人,难为他一个武将,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玄凌头疼,云澜便信步上前,拿了奏章在手一观,“原来,全是为慕容氏求情的。”
玄凌便将手边的茶杯一摔,“一个个都是在逼朕!”
云澜道:“何苦来,又不是什么大事,您是皇上,他是臣子,寻个由头罚他还能不依?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他反抗,那才被言官戳着脊梁骨骂。”
玄凌拍着她的手,却笑道:“若真如此简单便好了!前朝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远的不说,近的就是当年父皇为杀博陵侯一族,也是煞费苦心,谋划多年。”
他又叹道:“还需要时间。”
云澜收了奏章,说道:“那就不看了,外面雨小了点,咱们一起踩雨罢。”
玄凌知道云澜有意让他放松,两人便换上高底木屐,就在仪元殿后殿的树林里走着,放养其间的鸟儿鸣声悦耳婉转,配着雨滴打在伞面上清脆的“咚咚”声。
如此天地唯有二人在,互相不语,玄凌心满意足,一时不快皆消散了。
晚上云澜陪他理完折子,洗漱侍寝,玄凌这段时日少有经事,抱着人便不松手,一直闹腾,直到三更才歇。
云澜推了他起来,道:“别抱着,热的紧。”随手披了一件袍子在身,遮掩了身上的痕迹,坐在梳妆台那,只见自己面如娇花,眼含春水,更不好意思,揉了揉面颊。
玄凌斜倚着身子看她,又觉得新鲜,道:“常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只是这殿里的夜明珠不够亮,照不出你的十分之一美。”
云澜仍是红着脸的,笑道:“可别笑我了。你不臊,我要羞死了。”
玄凌笑而不语,一时叫水进来洗漱,宫女们收好铺盖,两人换了衣服,才合衣睡去。
第二天,云澜醒时,玄凌已去上早朝了。她挽着一个平髻,戴上白玉葫芦头花,中间那一点碧绿的花蕊极为逼真自然。
没回长乐宫,登到了摘星楼,遥遥可见宫墙外的屋宇,乌云团团散开,昨日的雨下一整天,今日的雨要停了。
她举起袖子,抬眼望去,这样万人之上的高处,让心里蓬发无限的欲望。“这是江山!”
一时诗茵来了,道:“娘娘,咱们该回了,从上林苑走一走,可以经过太液池,再走两步……可见到人了。”
云澜点头道:“改日吧,虽说大清早没人,只是我不想见他。”
诗茵上前道:“娘娘,王爷很是自责,只觉得那日自己晚了许久,才教您失了孩子。”
云澜笑着看她,道:“这孩子暂且不说,咱们知道事实就行了,他们的自责和愧疚都是有用的。”
诗茵道:“可是没扳倒慕容贵嫔,娘娘还喝了许多汤药。”
云澜笑说:“一点也不可惜,正好来了月事,不利用起来,才是浪费呢。”
云澜想了一想,道:“还是先回宫吧,趁着皇上不在,我喝点冷的。”
诗茵低头一笑,道:“娘娘可是忘了帝姬?便是皇上不说,帝姬也是不许的。”
云澜自然知道温仪当时的样子,心里满意,说:“我哄她两句,就好了。”
可是温仪也是执拗的,云澜在长乐宫她便形影不离,说两句话就要问一句“母妃好不好。”又乖又惹人疼爱。
云澜抱着她,温仪虽然也觉得热,心里欢喜的靠着,大事小事,都说与她听,她在云澜等人面前,不怎么伪装,有什么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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