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元殿的炭火足足的,云澜脱了斗篷,捧着茶踱步到玄凌身侧。
只见他凝眉深思,不知在哪落子,云澜一笑,成竹在胸,捻一颗黑玉棋子在手,“啪”落在棋盘上,道:“这里就是出路了。”
玄凌本欲动气,一见是她,又笑了起来,道:“朕许久未下了,到底手生了。”说着,便放手不下,命宫人将残棋搬离。
云澜这才请罪,道:“臣妾一时想到了,心里痒痒,请皇上勿怪。”
玄凌怎会怪她,只看着她笑。玄清看着茶杯里起起伏伏的茶叶,淡笑道:“看来残棋这一两日是下不完的,不过臣弟也有别的兴致,皇上如今要忙着,臣告退!”
玄清克制住不看云澜一眼,只眼角余光留心。又是许久未见,上一次正是夜里缠绵,一想到那时,他心里情动,面上稍稍不自在。
云澜和他耳鬓厮磨过,自然瞧出了他的难言之隐,抿嘴一笑,不想放他这样走,便道:“王爷只想着和皇上下棋。从前听皇上说,王爷的棋艺甚好,今日不知有机会下一盘?”
玄凌一听,也觉有趣,笑道:“这是好主意!六弟难逢棋手,只看宝卿了。”
玄清闻到那股芳香,爽朗一笑,道:“那臣弟恭敬不如从命!请娘娘赐教!”
宫人送来一套新的棋子,两人便临窗对弈,一来一往,云澜的棋风软绵绵的,玄凌总以为是下不了这一步,偏生云澜总找到另一条路。
玄清一落子,云澜紧随其后,下了整整两个时辰,竟是平局,玄清拱手道:“小王佩服!”
澜笑道:“只是巧了,没分出胜负。”
玄凌道:“宫里的棋艺,除了宝卿,就是敬妃最好,旁人真真是臭棋篓子!”
云澜道:“那想必是皇上和臭棋篓子下多了,如今自己也是了。”
这话云澜可以说,玄清却不好听,他起身道:“宫门快下钥了,臣弟告退,先回王府去。”
玄凌不在意挥挥手,让他走了。只是玄清又走得极慢,一步一步,对云澜点点头,面色如常走出殿外。
风雪袭来,原来天空下了小雪珠,怪道是更冷了。
云澜捡一块梅花糕放在嘴里,道:“今天的梅花竟没开在皇上心上不成?如今这糕点还用梅花糕了。”
玄凌淡淡道:“却是东施效颦。”
云澜倚在他身边,道:“也是皇后的良苦用心,亲姐妹之间,自然比宫里的姐妹强,您又爱重纯元皇后,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玄凌不接话,只顾喝茶。云澜继续道:“皇后又摸准了您的性子,最是念旧情的。想那慕容贵嫔,您前几天写的字,也赏了她一份。如何让皇后不心动呢!”
玄凌听了道:“给慕容贵嫔的,朕是叫李长去的,吩咐他别惊动人,怎么皇后还是知道了?”
云澜疑惑道:“是啊!这也奇怪,臣妾也是听宫女们议论才只晓得,原来茶余饭后,大家竟都知道了。”
玄凌闭上眼,道:“李长也是年纪大了。”
云澜道:“正是呢!李公公身边的干儿子,海了去了,早就想找一个好的,给他养老。只因小厦子没给够孝敬的钱,被人捉弄着,日日传话,一双腿都要断了,那一回偏到了长乐宫,我想着他是御前奴才,就问了几句,谁知他哭了,好大一个人,哭得叫人心酸。”
玄凌握住云澜的手,道:“只有你是最心软的,这样小事也肯费心。”
云澜道:“臣妾为的,是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