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这时总不会说话,她知道玄凌的抱负,而汝南王,虽是沾亲带故,到底没相处过。
谋朝篡位,一朝决定英雄,不过如此。只因现在是玄凌身侧的人,便顺着他的意思。
玄凌沉默片刻,拿着笔随意批写,云澜挑了一本书,细细看来,许久没有奏曲了。这也是她从紫奥城带了的孤本。
命人悄悄搬来了“长相思”,卸了护甲,拨弦清唱,“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玄凌听了道:“怎么说这个了?做个旁的什么。”
云澜道:“我可不会什么《梅花落》、《采莲曲》。只是看到这琴身侧刻有‘长相思’的名字,才想到了太白的诗词。”
玄凌笑道:“你换一首。”
云澜道:“我高兴就弹,不高兴就不想弹了。”又换了曲调,时而低低哀哀,凄凄悲鸣,时而高亢急速,烈声阵阵。
她越弹越快,“嘣”一声,琴弦受不住,断了开来。指甲也被劈了两半,慢慢渗出鲜血。
玄凌忙夺了她的手,道:“小厦子,传太医。”
云澜并不觉得很疼,道:“不用大惊小怪,一会就好了,曾经温仪说长指甲麻烦,她不留着,竟是看的通透的,我今天也知道了。”
玄凌皱眉道:“不叫太医也不行一定要看看。”
云澜低头一笑,学琴的时候,指甲劈过无数次,那里回回就有人上心呢,不过是旧伤没好,再来新伤。
云澜笑道:“既然不好打扰,清河王去不也是打扰么。还不如咱们自己带着长相思一起去,本就是我弄坏了的,去赔罪也应当。”
玄凌道:“安栖观在甘露寺那里,”他略想想,“奴奴,你进宫好多年了,也没有出去看过,等这些事料理了,我带你去看看。”
说话间太医就到了,给云澜敷药包扎,又悄无声息离开。
云澜晃了晃手指,道:“有点热。”
玄凌道:“水绿南薰殿后面有泉水,今天晚上,你就在那里泡澡。”
云澜道:“我记得这边是没有泉眼的吧。”
玄凌道:“今年修好的,前几年需要运水来,也不方便,便叫老六监工,派人挖了暗道,引水而来。”
云澜笑道:“自古名士风流,这才是会享受呢!王爷的奇思妙想可真多啊。也难为他想出来,竟办到了。”
玄凌道:“老六闲云野鹤,没什么野心,这些事给他办正好的。只是……”
云澜忙追问:“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玄凌道:“只是,他不肯娶亲,如今已是二十有一的人了。我像他一般年岁,也有了孩子。”
云澜道:“也行,王爷没找到称心称意的人呢。”
玄凌道:“他的性子,倒是像极了父皇。”又是沉默,云澜心里明白,曾经不受宠爱的日子,深深在玄凌心里。
她抱着他,道:“皇上宠爱我,我也宠爱皇上。咱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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