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

天渐冷了，已近十一月，慕容家的事也渐渐收尾。

皇后选了北门提督之女黎氏、羽林军副都统之妹蒋氏、都察院御史之女倪氏和京城令尹之女洛氏，奉皇上口谕皆封为正六品贵人。

又择了‘福祺祥瑞’四字，黎氏为福贵人、蒋氏为祺贵人、倪氏为祥贵人、洛氏为瑞贵人。十二月初一入宫。正好宓秀宫宽敞华丽，便作为四个新人的居所。

听说，这是皇后和莞妃共同决定的。底下妃嫔抱怨道:“才走了慕容氏，又来了甄氏，明明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尽干这些事！”

然而莞妃言语威慑几次，杀鸡儆猴，有人又想到她曾逼疯秦芳仪等事，不敢多言了。

云澜正看着《左传》，诗茵侍立在侧，案桌上放着新开的水仙花。温仪在写着大字，手上已经沾染了墨汁了。

澜依拿了温热的手巾，云澜接过替温仪擦手，道:“你是用笔写字，又不是用手沾墨。”白帕子立刻黑了，又说，“只问你羞不羞！”

温仪笑道:“母妃，母妃，我写了很多，手好酸，不想写了。”

正巧新茵端来了麻仁栗子糕，云澜便道:“罢了，我也有点饿，先玩着罢。”

温仪喜笑颜开，拿着一块糕点，慢慢吃着，她又说:“母妃，端母妃好像病好了。我还以为晚衣姐姐不在她身边，她很伤心。”

云澜笑道:“那是因为，端宁夫人的仇人皙华夫人到了。”云澜不避讳，将她俩人恩怨细细说于温仪，宫里的孩子，自然要知道这些。

温仪听完，点点头道:“慕容氏还在去锦宫里，端母妃会不会去见她。”

云澜一愣，道:“怎么会呢？傻孩子，即便是要报仇，端宁夫人也不亲自动手。我告诉你，你要对付仇人，不要将那份心浮于表面，最好是借刀杀人，像慕容氏那样得罪许多人，更不用暴露自己。”

温仪似懂非懂的样子，笑道:“新茵姐姐做得糕点好吃！”

新茵福身道:“帝姬喜欢，奴婢明日做新的。”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下午天空就昏昏沉沉，落雪珠子。温仪加了件夹袄。新茵带着她去给玄凌请安。

云澜逗着廊下的鹦鹉，道:“一年也到头了。慕容氏未死，诗茵，莞妃那里怎么说？”

诗茵道:“莞妃娘娘前两天才见了自家兄嫂，还没想着料理后事吧。”她上前几步，说:“顾姑娘已经被扣了下来。”

云澜淡淡道:“做得好。既然这是她自己递过来的把柄，那我自然要握紧了。”

又想了一想，说:“你递消息给慕容氏，让她写份悔文，就说，她父兄等人的五七，会好好烧纸祭拜。”

诗茵点头称“是”，问道:“这悔文的内容……?”

云澜笑笑，貌若春花，迷人心魄，只听她轻声道:“自然她知道什么写什么，那些状文虽说是她做的，可是也有人什么脏的臭的都让她背着，当然要说清楚，为着皇上不处死她的最后一点旧情。”

诗茵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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