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都察院正史洛大人弹劾都察院副御史之子管溪强抢名女、藐视王法、目无法纪等罪,又说管溪以“国舅”自称,最喜和王公世家结交。玄凌雷霆大怒。当即下令关押管氏一族。
当时甄、管、黎、洛、倪等五家联合一起,斗倒了汝南王、慕容氏,期间管家和甄家差点结为姻亲,他本就不满世家功臣报团,好在后面管、甄联姻破裂。
碧霄宫里,洛荣华正画画,画上是一穿着松花色的垂髫女孩,手正拉着风筝线。忽然外面人吵嚷起来,有人说:“荣华吩咐了,不许人打扰,芳仪请回吧。”
洛荣华听见,忙问身边的宫女,唤作明绣的,怎么了,明绣出去看了,回说:“是管芳仪,她从不和我们来往,来做什么。”
外面人拦不住,只见管芳仪气冲冲走进来,鬓边插着的串珠簪子摇摇晃晃,明绣福身道:“芳仪好,我们荣华……”
管芳仪道:“洛临真!你父亲竟然敢……”
洛临真放下笔,走上前,说道:“我父亲如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言官御史,上谏王公贵族,下可弹劾文官武将,你们管家做了腌臜事,还怕人说?”
她得神情冷似冰雪,令人不敢直视,管芳仪一时气短,说道:“胡说!我兄长才没有做那样的事!”
洛临真又道:“是真是假,端看皇上如何判了,你在我这里撒气辩论,还不如去求皇后娘娘,我听外面人说,和你兄长关系最好的人是皇后娘娘的侄子。但不知怎么没人告他的错,想来是朱家有能耐。”
管芳仪问道:“皇后娘娘可会帮我?家人都被关押了。”
洛临真淡淡道:“我那里知道,只是看着我们一起进宫的情分,跟你说一声。而且皇后娘娘很宠爱你啊,什么好的都赏你了,倪荣华也比不上。”
管芳仪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滋味,看了洛临真一眼,挥袖而去。
洛临真没了心思作画,只坐在椅子上,明绣道:“小主,何必对她说那些。管芳仪的性子,才不会听进去。”
洛临真道:“我言尽于此。既然在宫里,那明争暗斗少不了。父亲也弹劾了,也不会有人盯着他了。”明绣默默不语,只给她添茶,再不提了。
至晚间,云澜从长乐宫去仪元殿,管芳仪脱簪待罪,跪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出口道:“皇上息怒,臣妾兄长是被人冤枉的。求皇上放过。纵然做了,也是被人调唆的,兄长无意于此。”
她的声音嘶哑,想来是说了许久了,月朗星稀,檐下挂着的琉璃灯,明亮辉煌,衬得她的脸苍白如金纸。
立在殿外的内监没有劝她的。小黄门见云澜来了,喜不自胜,忙迎上来道:“淑妃娘娘好,您可来了,皇上正等着呢。”
云澜示意管芳仪,问道:“皇上有说什么吗?”
小黄门道:“那里有说,皇上念着旧情,没降位份呢!只是管芳仪不依,硬是不走,喊了半天,嗓子也哑了。”
管芳仪哀声道:“淑妃娘娘,求您向皇上美言几句,嫔妾只要见皇上一面,说一两句就行了。”
云澜说道:“皇上的旨意谁能左右?芳仪还是回宫吧。宫里和你一样的妃嫔又不是没有,以后小心侍奉就是。”。顿一顿,又说,“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既然皇上不想见你,找皇后才是。”
管芳仪强忍着说不出,她上午便找了皇后,谁知凤仪宫宫门紧闭,她进不去。跪在殿外,叫宫女敲了半日门。
只有绘春开门回话:“小主兄长带坏了朱家人,娘娘正气的不行,头风又发作了。剪秋姑姑正打发奴婢去请太医。也是娘娘宅心仁厚,没让小主遭罪,倘若小主要求情,可别跪在这里了,仔细赶你走。”
管芳仪自知皇后是放弃了她,当下也不呆了,直接到了仪元殿外跪着。
小黄门巴不得云澜赶紧进殿,说道:“淑妃娘娘别和她说了,皇上还在等着呢。没得沾了晦气。”
云澜进去,玄凌正靠在宽大的背靠上闭目养神,她命宫人放下食盒,又看了桌案上的奏章,零零散散,便收捡在一起。其间多位大臣弹劾管氏,玄凌都用朱笔一一批过。
玄凌睁眼道:“来了几时了?”又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云澜坐下,道:“带了当归鸽子汤,不热不冷,皇上喝一口。”
玄凌道:“你方才也看到了,管氏一族简直胡作非为!朕留着管芳仪想性命,就她的性子,得罪了多少人,不好生禁闭,还有脸求情。”
云澜道:“既然管氏已是罪臣,您又何必动气呢?不值当的。怎么处置,文臣们都说清楚了,让刑部办了就是。”
玄凌捏一捏云澜的脸颊,道:“也不全是如此,之前六弟说还有朱家一起,可早朝时,朱国公便道自己没有约束好子弟,被管氏迷惑。”
云澜道:“到底是您的外祖家,一时心软也是有的。太后娘娘又归西了,您小惩大诫就好,若失了情分才不好。”
玄凌依言又拿了两份奏章批了,云澜端着鸽子汤一口一口的喂他,夜间两人抵足而眠,絮絮叨叨说着话。
摸鱼儿_加更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