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计

冬去春来，阳和启蛰，暖意浓浓。敏贵嫔肚子显怀，身体贵重，轻易不动步伐，每天除了在燕禧殿溜达一圈，那里也不去。

自她有孕，内务府将绿头牌也撤了下来，皇后更是早早免了她的请安，又时不时带着妃嫔去瞧她。敏贵嫔人娇，总爱缠着皇后问如何教养皇长子，又问德妃如何教导帝姬，还听说云澜刺绣极好，讨要多子多福的小衣。

皇后道:“好，好，好。你要什么，本宫让她们都备着，只要你能开心。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最重要的。”

敏贵嫔笑道:“臣妾从未当过母亲，心里又是惶恐，又是高兴。姐姐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可见姐姐们的妥帖福气，臣妾只是想沾染这个，保佑腹中胎儿平安。”

德妃道:”敏贵嫔太小心了，孕中最忌讳多思多愁，你说的不过小事而已。况且皇上圣明，皇后贤德，大周如此国泰民安，贵嫔的孩子也会平安。”

云澜也说:”小衣服我早备好了，等你孩子出生了，直接穿上就是。”其他人也一言一语陪她说话。

琼脂端来熬的浓浓的安胎药，敏贵嫔面色稍有不虞，道:“好端端的，偏生要喝这劳什子。又苦又熏人！表姐，臣妾身子好的很！”

皇后道:“喝了之后，皇嗣才会更好，蕴蓉莫耍小孩子脾气。这也是为你好呢！”说着，要亲自给敏贵嫔喝下。

琼脂自然不撒手，道:“皇后娘娘，老奴服侍小姐即可。节气反复，小姐脾气大，若是烫着了皇后娘娘，可不妙了。那时小姐不能安心养胎，皇后也无法料理后宫。”

皇后不再坚持。敏贵嫔喝了，不多时便面有疲惫。 皇后又叮嘱两句，带着众人离开。

云澜和德妃就改道去上林苑。德妃道:“我看敏贵嫔爱描红，有喜穿金戴银，可她殿宇那里半点花的影子都没有，反而假山嶙峋，所有树木不过松柏、藤草。”

云澜说道:“姐姐是想说，她住的太清幽雅致了，和她的性格不怎么相符。看着到似贤妃，或是瑞贵嫔的住所。”

德妃道:“正是呢，怎么想怎么奇怪。三个月的气色看起来极好，容光焕发。我怀着淑和的时，头三个月也是无事，后面便一直恶心，直到临盆前俩个月才好。”

云澜听了，想一想笑道:“这个谁说得清呢，大约各人体质不同吧。毕竟敏贵嫔，是个有福之人。那样好的一块美玉，咱们谁也没有。”

德妃道:“敏贵嫔的册封礼还未举行，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大家混叫着。莫非是等她生了孩子，才全礼?”

云澜听了，笑道:“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①皇上的意思，谁又能清楚?姐姐，咱们做个糊涂人就是了。当解语花可招人恨呐。”

德妃听她说完，叹一口气，道:“很是。”

云澜到了宫里，诗茵道:“娘娘，宫外说。阮恭最近得了一大笔钱，新置了宅子，买了些娇艳的婢女。来往的人也有头有脸，里面时常曲乐靡靡，似乎是暗娼之地。”

云澜沉默片刻，心下确定，问她:“接头人可是胡家?”玄凌早已无生育能力，胡蕴蓉如何能怀孕?可看她情形，肚腹一天天大了，不是装的，便是旁人的。想必后招也早设计好的。

诗茵摇头，道:“接头人姓郑。便是琼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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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其五》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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