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越发热了,玄凌宴席设的少,皇后更不会请人去说闲话,敏贵嫔似是乖觉,总不出门,晚间用膳后,也不在圆子逛了,如今少有人见她一面。
云澜也是懒懒的,只和贤妃、敬如夫人时常在一处说话。偶尔动几回针线,两天三天绣着,给贤妃送了一个可装药包的如意袋。
贤妃仍住在翻月湖中的小岛上,云澜坐了船去看她。贤妃见她来了,十分高兴,更别提还收到这个,便笑着说道:“当时我受封夫人时,妹妹送过几个荷包,绣着兰花,极为生动美丽。”
云澜回道:“都是些小玩意,只是兴致来了,就想玩玩。但时间久了脖子酸,手也疼。殊瑜也不让我做。”
贤妃道:“殊瑜是好孩子。她有时也来向我请安。从前看着她和德妃、敬如夫人亲厚,着实羡慕,如今能唤我一声‘母妃’,已是造化。”
云澜听了,笑道:“姐姐客气,殊瑜最知道记着人的好,又和姐姐投缘。”顿一顿,又说,“姐姐住这里可安静?”
贤妃忽然一笑,道:“你这样问,到教我如何说呢?”
一旁的宫女吉祥续上茶水,道:“淑妃娘娘不知道,我们娘娘觉浅,特意住在岛上,为的是安静。这两天夜里三更天,总有小船划桨而过,流水哗哗。”
云澜道:“已是七月底,最后的一捧莲花,自然有人观赏,况且莲蓬都熟了,可不得晚上摘下来。”
贤妃略咳了一声,道:“就你打着哑谜。”
云澜忙扶她的背,道:“又这样咳,可喝药了。”
贤妃摇摇头,微笑道:“不必担心,生来就是这样。自从慕容氏殁了,我已经好多了。”
云澜道:“可是呢。又来了个和慕容氏相差不大的胡氏。”
贤妃笑道:“你对我说这话,就是玩笑,别人视她为敌,你又何惧?胡氏,说有皇室背景,可胡氏一族已凋零。就算这一回生了皇子,也不见得能更好。”
云澜道:“我自是不会担忧。没见她也防着咱们么。从前多张扬,现在都不出门了。”
贤妃听了,道:“只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云澜道:“咱们也管不上。大皇子是皇后养着的,胡氏若生了二皇子,和皇后就撕破脸了。”
贤妃笑道:“你提大皇子,我才想起来,前几天我听人说,皇后琢磨着个大皇子挑人事宫女。”
云澜道:“大皇子也不过十一二岁。太早了些吧。就是要自己的侄女当王妃,也太着急了。”
贤妃道:“皇后急病乱投医,有一个胡氏虎视眈眈,那里放的下心。”
云澜点头道:“何曾不是呢。胡蕴蓉的年纪,去岁才得以进宫,想来是谋划许久的。”
两人说了一阵话,贤妃便有疲态,云澜便不多留,坐着小船离去。行动间背上便沁出细细绵绵的汗水,诗茵拿了湿帕子帮云澜擦脸。
轻声道:“那外面宅子的人轻易不出门,前几天倒是打发了一些人出去,咱们的人悄悄跟着,可是那些被打发出去的人竟全没了。”
云澜想了一想,道:“斩草除根!这几天都是晴天,都说久晴必雨,想来大雨也要来了。咱们只需看着便是,贤妃娘娘的子侄齐复在外面呢,他若知晓一点半点,更便宜呢!”
诗茵便不再多语,暗地里撤了人手,此乃混淆皇家血脉,倘若玄凌彻查,留下蛛丝马迹倒是不妙。
果然,没两天,下起了倾盆暴雨,院里的花朵不禁摧残,落在大理石地上。云澜撩开珠帘,雨中朦胧,檐下滴落的雨珠颇大,四散而开。
云澜看的久了,裙摆鞋边沾上水汽。诗茵送上云雾茶,道:“娘娘仔细着凉。”
云澜接着喝了一口茶,道:“下雨了才爽快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诗茵道:“昨日,敏贵嫔请了阮太医一直在玉润堂里,听说这两天便要临盆了。”
云澜道:“下这么大的雨,我才不去凑热闹,也不想去等着,诗茵,你就说我贪用了冰,着凉了。”顿一顿,“还有殊瑜,送到贤妃姐姐那里去吧,让她陪着。”
诗茵笑道:“奴婢省得。”云澜便拆了发髻,脸上敷一些脂粉,瞧着确实气色不佳。
那厢立刻吩咐人去告知贤妃。贤妃那里知道,看着温仪冒雨前来,心里十分欢喜。只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疼。
温仪又活泼又聪明,眉眼柔和,行事颇为英气,妙语连珠,逗得贤妃开怀。吉祥笑道:“帝姬来了,咱们娘娘笑得可多了。”
温仪道:“偏生母妃比我还贪玩,自己生病了。可不得要到贤母妃这里来避开她了,免得我也着凉。”
贤妃摸一摸她的头发,道:“我这里安静,你也愿意。”
温仪笑道:“安静也好,这周围都是水,我偷偷在河里凫水,谁也不知道。”突然发觉自己说出来心里话,又说,“贤母妃没听到吧!”
贤妃见她如此,笑道:“下着雨呢!不由你说了算。”两人欢声笑语,说了许久,贤妃到底担心温仪着凉,便命人哄她早早安寝,吉祥见她睡熟了,轻轻掩上门,才离去。
这厢如意服侍贤妃洗漱后,说道:“温仪帝姬似开心果一样,一来这里,娘娘心里都轻快了。”
贤妃道:“她是个好孩子。”顿一顿,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眼尾也有细细的纹路,是了,自己比皇上还大上两岁,自然衰老。
又问:“齐复说宫外有件事了不得,可有说什么。”
如意摇摇头,道:“小将军说,待自己查清楚了,才告诉您。”
贤妃略一想,道:“宫外人。”说罢喝了安神汤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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