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惊喜

清晨六点半，顾魏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怀里的人还蜷缩着睡得正香，发丝散在枕头上像泼墨画。他轻轻抽出被压麻的手臂，却在起身时被拽住衣角。

"再睡五分钟..."校校闭着眼嘟囔，手指勾着他的睡衣纽扣。

顾魏俯身吻她发顶："粥要糊了。"

"那你抱我去厨房。"她耍赖般张开手臂，睡衣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锁骨。最后是顾魏用毛毯裹着人形挂件完成的早餐，期间校校偷吃了三颗草莓，还把冰手塞进他后颈报复早起之仇。

正午的医院走廊，护士们看见顾医生站在窗边回消息时，眼镜片上反着可疑的微笑。手机屏幕显示最新一条：

[校校]：顾医生，你白大褂第三颗纽扣快掉了[图片]

照片里她举着针线，背景赫然是他的更衣柜。

下班回家，两人依偎在一起。

深夜的床头灯下，顾魏替熟睡的校校掖好被角，指腹蹭掉她鼻尖上亮晶晶的汗珠。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而他的春天正安稳地睡在臂弯里。

当校校去厕所时，她悄悄往怀里揣了一个东西。

校校盯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脑子嗡的一声。

她光着脚冲出卫生间，差点被拖鞋绊倒。顾魏正在厨房煎蛋，锅铲还举在半空，就被她拽住了白大褂袖子。

"顾魏！"她声音都在发抖，把验孕棒怼到他眼前，"这、这怎么回事啊？"

顾魏的眼镜滑到鼻尖。他盯着那两道红杠看了足足十秒钟，煎蛋在锅里发出焦糊的味道。

"上周..."他的喉结滚了滚，"上周你发烧那次..."

校校突然想起那个昏昏沉沉的夜晚。她发着高烧，顾魏喂她吃完药，她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你趁人之危！"她气得去捶他胸口，"我都烧到39度了你还..."

锅里的煎蛋彻底黑了。顾魏手忙脚乱地关火，转身时差点打翻酱油瓶。他摘掉眼镜擦了擦，又戴上，像个做错事的学生："我...我当时也烧糊涂了..."

校校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完了完了！我昨天还和陈雯去蹦床公园了！"她掰着手指数，"上周喝了三杯冰美式，前天排练还搬了谱架..."

顾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跑。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别动！"顾魏的声音都变调了，"现在开始不许下床！"

校校被他轻轻放在床上，看着顾魏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我现在约B超...不，还是直接去急诊..."

"顾医生，"校校突然拽住他的领带，"你白大褂里面...穿的是我的皮卡丘睡衣？"

顾魏低头一看，顿时从脖子红到耳根。他昨晚值班回来太累，随手抓了件睡衣就套上了...

校校突然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顾魏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指尖微微发抖："嗯。"

诊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校校却出了一身冷汗。她盯着B超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小光点，医生的声音忽远忽近："孕酮值偏低...先兆流产迹象...需要卧床休息..."

顾魏的手突然握紧了她。他的掌心冰凉，指尖却在发抖。校校这才发现，她那个永远从容淡定的顾医生，此刻白大褂的领口都被汗浸湿了一圈。

"我开些黄体酮。"医生推了推眼镜，"最重要的是保持情绪平稳，切忌剧烈运动。"

回家的路上，顾魏开得特别慢。等红灯时，他的手一直按在校校的小腹上，好像这样就能护住那个脆弱的小生命。

半夜校校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她轻手轻脚走到客厅，看见顾魏跪在茶几前，面前摊着那本《妇产科学》。台灯照着他发红的眼眶，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顾医生..."她轻轻叫他。

顾魏猛地抬头，眼镜片上还沾着水汽。他手忙脚乱地合上书，却碰倒了旁边的玻璃杯。水洒在"先兆流产"那一章上，墨迹晕开像一朵凋谢的花。

校校走过去，跪下来抱住他。顾魏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她肩膀上，烫得吓人。

"会好的。"她摸着他刺刺的短发，"我们的宝宝一定很坚强。"

窗外，晨光渐渐染白了窗帘。顾魏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抱回卧室。

"从今天开始，"他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却已经恢复了那个说一不二的顾医生语气，"不许下床，不许碰冷水，每天按时吃药。我请假在家陪你。"

校校想抗议，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恐惧。她乖乖点头，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那你给宝宝唱个摇篮曲吧，"她眨眨眼，"顾医生不是最会哄人睡觉了吗？"

顾魏的喉结动了动。半晌，他轻轻哼起那首校校最爱的《小星星》，声音又低又哑，像在哄两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