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的邀约,小瓶并没有拒绝。他略微侧眸,偷偷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慢悠悠走向瞎子,轻轻点头道:“没钱,但可以聊。”
瞎子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几分龟裂,只见他的笑容越发的热烈,揪着小瓶的胳膊把人拉进去,摁坐到椅子上,像模像样的掏出手机把手电光打到小瓶脸上。为了营造审问的氛围,甚至细节的拉上了窗帘,遮蔽住外头的日光。
“所以,这位犯人,”瞎子极入戏的敲了敲桌子,吸引走神的犯人的注意,他继续说着官话,“请你老实交代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瓶愣了神,缓缓垂下眉眼,苦笑道:“昨晚,我……”他明明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眼前这个,他名义上的师父听。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指尖,才不至于因为难受而哭出声来。
他心想,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哑巴啊……”瞎子坐在桌子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着实被小瓶这一番大胆直白惊到了,没忍住调侃道,“哪有你这样打直球的,你这样不得吓死吴邪?”
“你教的。”
“我是叫你亲又没叫你打直球!”
“亲了不表明心意,不是登徒浪子是什么?”
“……”好有道理,瞎子一时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笑呵呵的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递到小瓶面前。“来来来,一看就是上次科普得还不够,这次给你科普个够,好好看看,这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看。”小瓶果断抢过手机,摁灭屏幕又塞还给瞎子。“吴邪已经生气了。”说着打开书房门,左右扫视几眼,并没有捕捉到想看到的人,就敛下眉眼,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发呆。
这是小瓶偶然发现的,像如此坐在一处,不思考,不看事物,眼神空空的落在虚无的一点上,是一种让他觉得很舒服的一种状态。
屋外,吴邪和隔壁大妈的侄女聊得倒是融洽,时不时地欢笑声就传到屋里来,被沙发上落寂的小孩听了去,有些刺耳。
这笑声,这些快乐的声音,似乎专等着小瓶一般,偏偏就在他坐下后才响起,才变得嘹亮,变得存在感那么强烈。小瓶无神的眸子慢慢聚焦,发呆是肯定发不下去了,他干脆封闭无感,陷在沙发里暖烘烘的陷入沉睡。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等小瓶再醒来的时候,屋外的太阳已经只剩寥寥几缕暖光的光,透过大开的门斜斜照进来。抬头望向对面的沙发上,歪歪扭扭睡着两个人,一瞎一胖的,四昂八叉的。小花就没有和这俩为伍,他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里,悠哉悠哉的吃着半颗西瓜,勺子咬在嘴里,察觉到小瓶醒了就将眼神看过去,“醒了?”
小瓶晃晃有些发沉的脑袋,点点头。随即目光四处看起来,却没有在可见的范围内找到那抹清瘦的身影。
“别找了,”小花开口说,“他不在这里。”
“在哪?”
“你还真是粘着他啊……”小花朝小瓶露出一个晦暗不明的笑来,“吴邪在书房,让你醒了去找他。”
“嗯。”小瓶点了点头,起身往书房走。小花看着地上被不断拉长的影子,并没有看向走远的人,只是把勺子插进西瓜里,语气复杂的说,“要不是那傻小子离了你活不了,老子真想手刃了你。”
这一声,是抱怨也是不值,是小花的呢喃也是说与不知谁听的混账话。
“我说花儿爷,他俩就像是在唱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这种事外人看着就好了,何必恼呢。”
小花循着声音看过去,是已经醒来的瞎子。夕阳下,冰冷的墨镜片都染上几分暖意。他笑得惹眼,不羁且张扬。小花与他隔着墨镜对视了会,淡淡一笑。
“看着吧,未来肯定有得忙的。”